杂谈丨感知舞台的呼吸：记一次关于介入、边界与无限可能的舞美学习

更新时间：2025-11-28 13:21 浏览量：2

[编者按]

本次湖南省戏曲院团舞台美术骨干培训，不仅在于知识的传授，还在于打破传统专业壁垒、开阔视野与行业生态的反思。通过思政引领、理论深耕与实践观摩相结合的模式，引导骨干人才从“技术执行”向“美学建构”与“戏剧介入”转变，深刻理解舞美在戏剧演出中的主动性。这正是人才培养的核心——以审美提升带动创作创新，以宏观思维驾驭多元技艺，为湖南戏曲艺术的守正创新与高质量发展，培育兼具文化自信、现代视野与系统思维的中坚力量。

有幸参加2025年11月在长沙举行的全省戏曲院团舞台美术骨干人才培训班，衷心感谢省文旅厅、省木偶皮影艺术保护传承中心及省舞台美术学会的领导和老师给我们安排了丰富全面的课程。此次课程涵盖舞台美术的多个领域，其核心在于从技术层面构建多维感官沉浸场域空间，从而实现了对传统舞美理念的升级与边界的拓展。我认为其目的是，打破舞美各门类壁垒，让不同专业骨干齐聚学习，帮助树立宏观意识，共同推动行业新生态的构建。

戏剧戏曲艺术本质是由活动的演员扮演着虚构的角色在立体的空间中进行的，是一种“活人演活人给活人看”的艺术，涵盖了演员、角色、观众、空间等各维度。意在通过艺术加工“避开生活的表象真实，传递更加深刻的真实”。中国戏曲底蕴深厚，但舞美观念进入时间不长，早期多以实用为主，仅为表演提供支点，布景审美不受关注，毕竟戏曲的“景”全在演员身上。事实上，中国戏曲的高度剧场性、视觉环境不确定性、程式化等特质备受西方戏剧界关注，斯坦尼曾评价，中国戏是“充满诗意的、样式化了的现实主义”。足以说明，中国戏曲仅需“寥寥数笔”，便可展现“意蕴万千”。

本次培训主要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倪文华主席的思政理论课，他以《深入学习习近平文化思想，推动湖南文艺事业高质量发展》为题指出，深入践行习近平文化思想是时代呼唤与发展必然。我们要从文艺事业走向文化传承，更好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实现精神上的独立自主。应始终牢记人民需求是文艺存在的根本，优秀作品应兼具“隽永之美、永恒之情、浩荡之气”。

第二部分是曾昭茂、安小华、江霞、谢雨、刘翔、倪放六位老师的舞美专项理论课。从课中我们了解了，研究剧本需把握本质、学会扬弃，要站在导演、舞美等多维度思考，确保演出样式契合整体构思；“戏服设计的职责是成为大荧幕上沉默的台词，要用面料、色彩、裁剪和构思来讲故事。”；多媒体从不是舞台艺术的“抢戏者”。

第三部分是新国风沉浸式幻境秀《新刘海砍樵》、歌剧《我有一个梦想》、大型皮影戏《我要飞翔》、越剧《我的大观园》（云观摩）等作品的观摩与现场教学实践。

其中，在《舞台空间在戏剧表演中的介入性》课堂中，曾昭茂老师从“舞台布景如何超越自身属性”、“舞美和表演的关系”展开，强调在戏剧戏曲演出中，舞美人需“主动介入”戏剧演出。在谈及做法时，老师分别从：意象空间、导演思维、戏剧情绪、戏剧时空等方面，揭示舞美在整体演出中的作用及视觉效应。

在《舞台美术的坐标和边界》一课中，谢雨老师以舞美为原点构建体系坐标，结合大量图片分析拓宽视野。同时，作为浸润在地方省市多年的舞美人，她更是深知本土舞美的优势及不足，她还从另一个角度对“眼高手低”作了新的解读：“手”的高低是技术落地能力，而“眼”的高低决定创作思想与审美的高度，因此我们的创作既要“手高”也要“眼高”，而“眼高”前首先要“手高”。当今的舞美创作正在不断重组解构：概念、结构、空间、动作设计、剧场性等元素。我们要开拓思维，主动接纳新事物，助力创作创新。

在《戏曲舞美设计观点及实践分析》课堂上，特邀专家倪放老师大量的实践让我们深刻理解了戏曲舞美的虚拟性、写意性的本质。戏曲舞台中的“一桌二椅 ”早已不够满足当代观众的审美需求。舞台美术应该像水一样，无处不在，并内化成演员的表演，帮助戏曲艺术构建起一个充满潜在性的环境表达。哪怕是一块白布，在与演员的互动中，都能充满各种意义，可以成为桎梏住角色的绳索，可以成为角色的朋友，可以与角色同生死……

舞台设计中“形象种子 ”是关键，老师总是能在我们耳熟能详的事物中，找到新的角度，通过赋予不同材质，产生不同效果，做好新视角的表达。同时，老师的视野不仅局限于舞台设计，还分享了其独立艺术作品，给我们讲述了在那时当下的思考，强调要从自然环境、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关系中探索戏剧空间的多种可能性。

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作品《在别处》，这是2019年第四届布拉格舞美展上老师放置于中国展区的作品。作品通过多机位直播记录“戏曲演出现场”全过程，探索了一种对于边界的有限与视线的无限的观察。这个作品，当年我就在布拉格见过，因为当时展区的特殊展陈方式，没有长时间地停留在原地，因此没有意识到这是直播。当时的我看着多机位视角下所有人在同一场域下的“角色扮演”，演员还未开场时的玩手机、补妆、吃饭；观众等戏开始的闲聊状态以及看戏时的专注与分神；戏散场后，一切归为平静后的蚊虫纷飞。在我以为是纪录片的前提下，看到了同一场域下的多视角呈现。听完老师的分享，得知是直播后，空间思维角度被再次扩大。这种现场的及时性以及跨越时间、地域、人种限制下所构建的时间性，为日后探索“时空”这一命题提供了丰富素材。

总的来说，听完倪老师的分享，令久居十八线小城、精神食粮已然匮乏的我来说，犹如久旱逢甘霖。

通过观摩实践，我深刻感受到传统文化焕发的蓬勃生机。新国风沉浸式幻境秀《新刘海砍樵》和越剧《我的大观园》不仅展现了戏曲与沉浸式体验结合的可能性，还展现出地方戏曲院团的创新潜力。特别触动我的是大型皮影戏《我要飞翔》，二十多位年轻演员的精湛配合，以及对角色神态的精准把握，让我重新认识了这门古老艺术的价值。在皮影制作室，看着老师专注地为皮影上色，仿佛在赋予它们生命，这种传承的感动让我热泪盈眶。

歌剧《我有一个梦想》的创新同样令人赞叹，冰屏的碎片化运用，加之局部的写实表现，借助点滴生活细节，展现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情感写实空间，在写意与写实间找到了绝妙平衡。参观神农大剧院后台，让我体会到每场精彩演出背后凝聚着无数人的心血。这些作品共同证明：传统艺术并非难以传承，关键在于要像这些创作者一样，既坚守艺术本体，又勇于突破形式，用科技赋能艺术，以年轻视角重构表达。当看到年轻观众为这些创新作品喝彩时，我更加确信：只要找到传统与现代的共鸣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必将绽放出更加夺目的光彩。

培训结束了，留给我们每个人的都是满满的收获。那些来自行业前沿的分享，带着真实项目的坑与悟，让我们学到很多经验。审美眼界的拓展更为珍贵，从传统艺术的当代转化到跨界融合的创新案例，我们的审美边界被不断打破。未来我将带着培训所得，积极探索传统与创新的平衡，为戏曲艺术在当代语境中焕发新的生机做出自己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