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直言：对我父亲而言，《红灯记》等样板戏是最恐怖的声音！
更新时间：2025-04-25 21:17 浏览量：5
春天，北京城柳絮纷飞，梅兰芳大剧院里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象。国家京剧院精心筹备的"致春天"优秀剧目展演，像一阵和煦的春风，吹遍了京剧艺术的每个角落。这场持续半个多月的艺术盛宴，不仅让老戏迷过足了瘾，更吸引了不少年轻人走进剧场，亲身感受国粹的魅力。
在众多精彩剧目中，现代戏《红灯记》的演出格外引人注目。3月24日那晚，梅兰芳大剧院座无虚席，连过道都站满了观众。台上演员一个亮相，台下就是一片叫好声；一段唱腔结束，掌声能持续好几分钟。年轻演员们的表现让人眼前一亮，张浩洋饰演的李玉和英气逼人，毕小洋扮演的李奶奶沉稳大气，特别是张译心饰演的李铁梅，在《打不尽豺狼决不下战场》的结尾处，那个比原版多出几拍的拖腔，既保留了原作的精髓，又融入了自己的理解，听得观众直呼过瘾。
这部诞生于上世纪60年代的现代戏，经过几代艺术家的打磨，如今已经褪去了"样板戏"的标签，真正融入了京剧艺术的血液。当晚的演出证明，它不仅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更在年轻演员的演绎下焕发出新的生命力。当《仇恨入心要发芽》的唱段响彻剧场时，那种震撼人心的力量，让不少老观众热泪盈眶，也让年轻观众真切感受到了革命年代的激情。
上世纪60年代诞生的《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等现代京剧，至今仍是京剧界绕不开的话题。这些戏在特殊年代被捧上神坛，后又被打入冷宫，命运起伏间，折射出艺术与时代的复杂纠葛。
十年刚结束时，这些戏曾遭到全盘否定。作家巴金曾在1986年偶然听到"样板戏"唱段，竟"毛骨悚然"，连做数日噩梦——对他而言，这些旋律早已不是艺术，而是痛苦的符号。著名作家余秋雨而言曾直言：对我父亲而言，《红灯记》等样板戏是最恐怖的声音！
这种集体记忆的阴影，让这些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能悄悄上演。即便后来氛围松动，人们也多是机械复排，鲜有深入思考：这些戏到底该在京剧史上占据什么位置？它们的创作经验是否值得借鉴？
其实，京剧艺术从来就不是在真空中发展的。回溯历史，这门艺术本就与时代关系密切。清代宫廷不仅对剧目内容指手画脚，慈禧太后甚至亲自修改《昭代箫韶》等戏文，使得大量传统戏都带着鲜明的封建烙印。艺术的精妙之处，恰在于形式可以超越内容——那些程式化的唱念做打，那些千锤百炼的表演技法，完全可以脱离特定时代的意识形态而独立存在。
五六十年代之所以能留下《杨门女将》《野猪林》等佳作，正是因为当时的文艺工作者懂得"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他们一方面剔除传统戏里的封建糟粕，一方面保留京剧艺术的精髓，更创造出《白毛女》这样革命内容与京剧形式完美结合的新戏。
《红灯记》里"痛说革命家史"的大段念白，《智取威虎山》中"打虎上山"的舞蹈化表演，《沙家浜》"智斗"场次的戏剧张力，这些创新都拓展了京剧的表现力。当年参演的老艺术家曾回忆，他们在创作时根本没想过什么"样板"，只是竭尽全力把戏排好。这种纯粹的艺术追求，不该被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如今在剧场里，当年轻观众为铁梅的唱腔喝彩，为杨子荣的身段叫好时，他们感受到的首先是艺术魅力，而非符号。这或许提醒我们：对待这些特殊年代的产物，既不能全盘否定，也不该简单复刻，而要以艺术的眼光重新审视，让其中的精华真正融入京剧发展的长河。
细究起来，这些现代戏其实是京剧艺术发展长河中的一次重要尝试。以《红灯记》为例，这部戏凝聚了翁偶虹、李金泉等老一辈艺术家的心血。他们在创作时未必想到什么"样板"，只是想把戏排好。戏中"痛说革命家史"那场，既推动了剧情发展，又给老旦演员提供了展示功力的机会。那段介乎京白和韵白之间的创新念白，既保留了传统韵味，又符合现代观众的欣赏习惯，至今听来仍觉精彩。
在音乐创作上，《红灯记》也有不少突破。"刑场斗争"那场戏里，老生的成套唱腔与老旦、花旦的轮唱对唱交织在一起，音色层次丰富，情绪层层递进，把剧情推向高潮。这种音乐处理手法，在传统戏里是很少见的。刘吉典先生的作曲既保持了皮黄腔的韵味，又融入了现代音乐元素，为京剧音乐的发展开辟了新路。
从更宏观的角度看，这批现代戏代表了上世纪中叶开始的"旧剧现代化"探索。它们尝试用传统戏曲形式表现现代生活，在编剧、导演、音乐、舞美等方面都做了大胆创新。比如场次安排更加紧凑，减少了传统戏中常见的松散段落；表演上保留了程式化动作，但又要求更贴近生活真实；音乐创作在保持皮黄腔的基础上，加入了交响乐伴奏等新元素。这些尝试，为后来的新编历史剧创作积累了宝贵经验。
不过有些过时的东西确实该改改了。像开场前念语录这种"十年"做派，现在演的时候完全可以去掉；刑场那段的《国际歌》伴奏，也没必要改成大合唱，保持原来的器乐演奏反而更显纯粹。我们要继承的是艺术上的精华，至于那些特定历史时期的印记，该放下的就得放下。
说到底，京剧要发展，既不能全盘照搬老一套，也不能把洗澡水连同孩子一起倒掉。老戏新演，贵在一个"真"字——真功夫、真感情、真创新。只有这样，这门古老的艺术才能在新时期焕发出新的光彩，让更多年轻人感受到它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