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里·彭斯:一幅失败的画作胜过一幅平庸的画作
更新时间:2025-12-17 19:14 浏览量:1
拉里·彭斯
larry poons
1937年出生于日本东京,并在1938年被其父母带回美国,现工作生活于美国纽约。自20世纪60年代展开其抽象绘画艺术生涯以来,彭斯便一直引领着美国抽象绘画的前沿。1959年搬到纽约后,彭斯在1962年以其一系列欧普艺术(Op-Art)创作而闻名,并进行了许多单色和多彩的实验性创作。1967年,彭斯放弃了创作结构绘画,开启了全新的“滴画”时期,将不同颜色的颜料从上倒在一块垂直的画布上,成就了丰富纹理和多层次色彩的绘画,让人联想起威廉·德·库宁(Willem de Kooning)和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的作品。其作品被众多博物馆纳入机构收藏,包括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洛杉矶县立艺术博物馆、芝加哥艺术学院、费城艺术博物馆和英国伦敦泰特美术馆等。
文/贾拉内・乔特(Jalane Jote)
在拉里・彭斯即将于斯德哥尔摩韦特林画廊(Wetterling Gallery)举办 “声音之作”(Creations of Sound)展览前夕,我前去进行访谈。出发前,有人提醒我:“他的性格……相当复杂。” 这样的铺垫既让我兴奋,又让我有些忐忑。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我已为他准备了一份瑞典公主蛋糕 —— 毕竟他刚过完 88 岁生日,算是这场 “冒险对话” 前的小小示好。
卡门布面丙烯171.4 × 252.4 cm2025
卡门(局部)
当我问及他艺术风格多次转变背后的驱动力时,普恩斯打断了我,仿佛这个问题根本不值一提:“你什么意思?你觉得呢?”
我愣了片刻。但这份紧张并非源于敌意,而是源于他的精准。普恩斯从不接纳模糊的表述,因为他毕生的创作都在追寻一种确定性 —— 那种潜藏于失败、意外与时间之中的确定性。“定义一件事物,你就会失去它,” 他接着说道。
1976 年,拉里・普恩斯于雪城大学留影
Photo by Stuart Lisson
拉里・彭斯 1937 年出生于东京,在美国长大。他最初就读于新英格兰音乐学院,后来转入波士顿美术博物馆学院。音乐本应是他的职业,但绘画为他提供了更自由的表达空间。20 世纪 60 年代初,他跻身纽约先锋艺术圈,与利奥・卡斯特利画廊(Leo Castelli)合作,凭借其 “点画作品” 声名鹊起 —— 那些充满动感的光学画面仿佛能从墙上熠熠生辉。到了 70 年代,他摒弃几何构图,转向充满动荡感的创作,以肆意泼洒、倾倒的方式挥洒颜料,如一场不受拘束的色彩风暴。评论家们对此困惑不解,但彭斯毫不在意。他坚称,每一个创作阶段都并非刻意规划,而是自然发现:“如果你想画画,就会自然而然地去做。”
寒山的夜1962
恐怖雨1977
韦特林画廊由比约恩・韦特林(Björn Wetterling)创办,正是他将和的作品引入斯德哥尔摩,该画廊长期以来一直致力于推广美国先锋艺术家。韦特林早在 20 世纪 80 年代就注意到了彭斯斯的作品,数十年后,他再次找到了彭斯;当提出举办展览的想法时,彭斯只是简单地回答:“好啊。”
无题布面丙烯168 × 82 cm2024
他的新展览 “声音之作”(Creations of Sound)与其说是一场创作巅峰的总结,不如说是一次持续的探索,一场与 “控制边界” 的对话。巨大的画布上,满是 “差一点的失误”“恰到好处的补救” 与 “反复的修改”,仿佛在低声共鸣。88 岁的普恩斯依旧以一种 “每一笔都可能失败” 的姿态作画。“一幅画永远没有真正完成,” 他说,“你只是在毁掉它之前停手而已。即便如此,或许你其实已经毁掉它了。”
权利+碎片布面丙烯158.8 × 198.5 cm2024
肖像布面丙烯171.4 × 280 cm2024
当我提到 “创作过程” 这个词时,他挥手示意我不必多说。“根本没有什么过程。这个词现在毫无意义。你需要一支铅笔和一张纸 —— 这就是过程的全部。”
彭斯早年的音乐训练贯穿于他的一切创作之中。他的画作充满节奏与即兴感,每一个笔触都如同一个 “险些到位、险些断裂” 的音符。在 “声音之作” 展览中,画布仿佛化作视觉化的爵士乐 —— 不和谐、未完结,却顽强地充满生命力。他并非在追寻美感,而是在追寻真相。“你无法通过刻意追求来找到真相,” 他告诉我,“只有当你不再假装自己能掌控一切时,真相才会浮现。”“当你唱错一个音符时,” 他说,“你会猛然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完美是死寂的,在完美之中,你无法呼吸。”
(请横向观看)
无题盛大圆舞曲 二九布面丙烯167.6 × 383.5 cm2024
当我问及 “意外” 在他创作中的作用时,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都TM是意外。你落下的第一笔就已经是意外了。一幅画不过是一大堆错误的集合。如果运气好,这些错误会变得有趣。” 在这个痴迷于精致与完美的时代,彭斯对 “不完美” 的信奉显得极具颠覆性。他的作品证明,失败并非创作的障碍 —— 失败本身就是创作。重复已知的事物,永远无法发现新的可能。实验在成功之前始终是失败的,即便成功了,它或许仍以一种更有趣的方式 “失败” 着。
老奥尔托纳
布面丙烯
2024
数十年来,彭斯经历了无数试图定义他的艺术运动 —— 欧普艺术、波普艺术、极简主义、新表现主义 —— 但他始终拒绝被归类。20 世纪 70 年代,他曾参加摩托车比赛;他曾在本宁顿学院任教;如今,他看着年轻画家们带着敬畏之心重新发现他的作品。
彭斯参加摩托车比赛
Photo by Corey Anne Robinson
我们简短地聊了聊当下的艺术界:资金削减、审查制度与 “取消文化”。他耸了耸肩:“艺术界向来不易。政府削减资金和审查制度都不是新鲜事。如果我一直等待完美的环境,那我永远也不会开始画画。” 站在他的画作之间,我感受到一种张力 —— 精湛技艺与混乱随性的交织,刻意构思与意外发生的碰撞。画布表面厚重得沉淀着时间的痕迹,颜料结痂、层层叠加,又被刮擦而去,如同伤疤一般镌刻着自身的历史。
无题(023B-4)布面丙烯180.4 × 238.8 cm2023
终章布面丙烯167 × 185.4 cm2014
年近九旬仍以这样的方式创作 —— 仍在冒着失败的风险 —— 这本身就是对 “声誉” 的反叛。彭斯本可以安于过往的成就,但他始终在不断探索前行,拒绝成为僵化的传奇。“我不是在试图证明自己会画画,” 他说,“我是在尝试,当我忘记自己如何画画时,会发生什么。”
《挑衅、伊利亚特:力量与符咒》拉里·彭斯个展
YARES ART 2025
当我终于把公主蛋糕递给他时,彭斯笑了,起初带着一丝怀疑,随后转为欣喜。“你带来的?给我的?” 他看了看我,喃喃说道,同时已经开始拆开包装盒。那一刻,他身上的锋芒有所软化,那个特立独行的艺术家,变成了一个为甜食和惊喜而开心的普通人。
康尼岛布面丙烯194.3 × 268.6 cm2009
无题(08B-3)布面丙烯172.2 × 280 cm2008
“声音之作” 展览提醒我们,艺术的生命力不在于完美,而在于坚持。彭斯的作品质朴而奔放,它主张 “失败是一种信念”—— 承认自身的不足,才是触碰真相最真诚的方式。或许这就是公关人员所说的 “复杂性格”:并非难以相处,而是极具深度。
致“性别”布面丙烯171 × 533.4 cm2019
归根结底,彭斯并不渴求你的钦佩。他渴求的是风险,是那个唱错的音符,是尝试过程中留下的伤痕。画廊的展览手册标题恰如其分:《拉里・彭斯到底是谁?》(Who the fuck is Larry Poons?)。可以肯定的是,他依然是那个开拓者、特立独行者,那个拒绝被时代固化的画家。
穿着得体
布面丙烯
167.6 x 71.1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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