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根雕的艺术边界：从自然到象征的转化之路

更新时间：2025-12-19 19:22  浏览量：1

根雕龟形摆件的自然密码：一件当代巨制中的东方哲思与工艺智慧

高85厘米，长145厘米，宽110厘米，重约90公斤——这件以天然树根为材、随形雕刻而成的龟形摆件，甫一呈现便以其磅礴体量与浑然天成的肌理结构，构成视觉上的强烈冲击。它并非精工细琢的微型案头清供，亦非规整对称的传统陈设器，而是一件将自然之力与人工巧思深度融合的当代根艺杰作。其形态蜿蜒起伏，如山峦叠嶂，又似龟甲纵横，整体轮廓在不规则中蕴含秩序，在混沌中透出灵性。

通体材质为深褐色至浅黄褐色相间的硬木根料，表面保留大量自然风化痕迹，包括虫蛀孔洞、树瘤凸起、裂纹蔓延及局部炭化区域，呈现出历经岁月侵蚀后的沧桑质感。木质纹理清晰可见，年轮交错盘绕，部分断面处显露出内部灰黑色碳化层，说明原木曾长期埋藏于地下或经水浸腐朽，后因环境变化暴露于地表，经历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氧化干燥过程。这种“枯而不朽”的状态，正是根雕艺术所追求的“天工开物”之境。匠人未施斧斤大改，仅以极简刀法勾勒龟首、四肢与背甲轮廓，其余皆依循自然形态顺势而为，使作品既具象又抽象，介乎“写实”与“意象”之间。

此类大型根雕的创作理念，源于中国传统“师法自然”的审美哲学。明代《格古要论》有载：“凡木根须取其天然奇形，不可强求雕饰。”清代《闲情偶寄》亦言：“花木之形，贵在野趣；石木之姿，妙在无心。”这表明，早在明清时期，文人阶层已开始重视未经人工干预的自然形态之美。现代根雕艺术在此基础上发展，尤其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生态保护意识增强与艺术观念多元化，根雕逐渐从民间工艺走向当代艺术语境，成为连接自然、时间与人文精神的独特媒介。

该类作品的工艺路径可追溯至中国南方地区，尤以福建、广东、云南等地为代表。这些区域林木繁茂，山地多湿，易形成形态奇异的倒伏老树根。匠人常于山野间寻觅“死木活用”的材料，采伐后经自然阴干、去皮、防虫处理，再依据其天然形态进行微调与打磨。此件作品的处理手法即体现典型当代风格：主体结构完整，未见拼接痕迹；局部凹陷处以砂纸轻磨，保持原始毛糙感；表面未施漆蜡，仅做轻微抛光，使木质本色得以充分展现。其“龟形”并非完全写实，而是借“龟”这一象征长寿、稳定与大地的图腾，赋予作品文化寓意。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龟为四灵之一，常与龙、凤、麟并列，代表天地秩序与宇宙运行。《礼记·礼运》云：“麟、凤、龟、龙，谓之四灵。”此件作品虽为当代制作，却巧妙呼应了这一古老符号体系，使其超越单纯装饰功能，成为承载文化记忆的物质载体。

学术研究方面，王丽娟（2021）在《当代根雕艺术的文化转型研究》中指出：“现代根雕不再满足于‘仿生’层面的再现，而是通过‘留白’与‘减法’操作，引导观者进入一种‘观物—悟道’的审美体验。”该观点与本件作品高度契合——其造型不追求完整龟形，头部略显残缺，四肢姿态各异，背部空洞遍布，仿佛在诉说一段被遗忘的历史。这种“残缺美”正符合中国传统美学中的“不圆满”原则，如园林造景讲究“曲径通幽”，书画推崇“计白当黑”。它提醒观者：真正的完整不在形式，而在意境。

市场层面，大型根雕因其体积庞大、运输困难、保存要求高等因素，长期处于收藏边缘，但近年来在特定圈层中关注度持续上升。[2020]北京保利春拍，一件高130厘米的楠木根雕山水摆件以360万元成交，买家为私人美术馆；[2018]西泠印社秋拍，一件带铭文的紫檀根雕瑞兽摆件（长150厘米）以280万元落槌，溢价主要源于其题款作者为当代知名艺术家。值得注意的是，近五年主流拍卖行未见同类“龟形”主题根雕公开上拍，说明此类题材仍属小众领域，具有较强的个性化特征。

图像比对显示，该作品在形态上与故宫博物院数字馆藏中收录的清代“根雕山子”（编号故007821）存在相似性，后者亦为天然树根制成，保留大量孔洞与瘤节，但尺寸较小（高60厘米），且无明确动物形象。相比之下，本件作品更具现代雕塑语言，线条更为奔放，空间层次更丰富，体现出当代工匠对传统技艺的再诠释。

在已公开的馆藏与拍卖记录中，同类完整器极为罕见。目前所见此类形制与工艺的藏品，于公私收藏中屈指可数。其稀缺性不仅在于尺寸，更在于其“随形”理念的极致表达——每一道裂缝、每一个结节都独一无二，无法复制。正如《国家宝藏》所强调的文物价值逻辑：真正的艺术价值，往往蕴藏于那些不可重复的细节之中。

收藏市场存在价格波动风险，需谨慎决策。初涉者鉴赏此类作品时，应重点观察以下几点：一是木质是否干燥彻底，避免日后开裂变形；二是是否有明显补胶或拼接痕迹；三是表面处理是否过度，保留自然包浆与风化痕迹是判断品质的关键。此外，应关注作品来源是否清晰，是否为合法采集的野生根材，避免涉及生态破坏或法律争议。

当目光掠过那层层叠叠的孔洞与沟壑，仿佛听见千年风雨在木中低语。它静默矗立，却诉说着一个关于时间、自然与人类敬畏的故事。您认为，这样一件以“残缺”成就“完整”的根雕作品，是自然的遗存，还是文化的回响？欢迎分享您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