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功论书诗92：邓石如书法的渊源，艺术不能超越时代和地域影响

更新时间：2025-05-27 19:37  浏览量：6

启功论书诗92：

一般风气一乡人，岁月摧迁有故新。

四体历观程穆倩，始知完白善传薪。

一般风气一乡人，岁月摧迁有故新：虽然时代变迁，有早晚的不同；但同一地区的人都会受到同一种风气的影响。

四体历观程穆倩，始知完白善传薪：把程穆倩的真、草、隶、篆四种字体都看遍了，才知道邓石如善于继承前人程穆倩。

邓石如《自书诗稿》

【启功自注】：

凡百艺能，莫得逃乎时代，亦莫得超乎地域。作者师承授受，口讲指画，波摹磔拟，不似则为不中程，固属有意所成之家法；亦有生于其时其地，谊非师生，耳濡目染，无意中而成其流派者。

邓石如篆书六条屏《白氏草堂记》

启老一向认为，各种艺术的发展都逃不过时代的影响，同时也很难逃脱地域的影响。老师教学生，口中讲的，手上教的，一撇一捺都会去模仿，学生如果写得不像那就不符合要求，这固然属于（作者）有意为之而形成的书法风格。

也有的是生于同一时代、同一地区，虽然没有师生之谊，但是耳濡目染，无意之中而成为同一个流派。

邓石如篆书六条屏《白氏草堂记》

【启功自注】：

余素厌有清书人所持南北书派之论，以其不问何时何地何人何派，统以南北二方概之，又复私逞抑扬，其失在于武断。然苟能平心静察，形质性情，或为父子兄弟，或为异县他乡。时代所笼，则异中有同；地域所区，则同中有异。虽豪杰奋志，壁垒全新；或商人射利，纤毫必似。及入识者眼中，其异其同，仍莫能掩也。

清代有些书法家有种论调，就是说书法有南北派之分，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区、什么人、什么派别，统统以南北二方区分，再加上有些人私下里肆意褒贬，启老一直认为这种论调过于武断，非常反感这种说法。

邓石如《崔子玉座右铭》

如果能平心静气去观察，书法外在的形态和内在的气韵，书家或是父子兄弟，或是不同县乡。这些受时代影响，不同的作品会有相同之处。另外地域不同，同类的作品也会有不同之处。

有些很有才能的书家，励志创新自成一家，于是就会有商人追求利益，作假模仿这些名家作品，把赝品做得非常逼真。不过这些让专业人士来看，其中的异同，仍旧不能遮掩。

邓石如《崔子玉座右铭》

【启功自注】：

嘉庆中完白山人书法篆刻，如异军突起，震烁一世。包慎伯撰《艺舟双楫》，复为之建旗竖鼓，历述山人遍临汉魏群碑，各若干本，取资广而用力深，一若天资学诣，迥不因人者。余尝见康熙时歙人程穆倩诸体书及印谱，因觉完白之篆刻用笔行刀，其来有自，即隶书行书，亦莫不肖似。右下一捺，其肖弥甚。乃知按模脱墼，贤者不为；而登楼用梯，虽仙人不废焉。

程穆倩篆刻

根据上面的论述，启老再论嘉庆期间邓石如的书法和篆刻，好像是异军突起，震烁一世。包慎伯撰写的《艺舟双楫》也为他大肆宣扬，一一列出邓石如广泛临摹汉魏时期的众多碑刻，每种碑刻都临摹了若干版本，可见邓石如选取的学习资源广泛，且下的功夫深厚。像是天资和学问造诣，全然不依赖他人的人。

启老曾经见过康熙时期歙县程穆倩的各种书体作品和印谱，因此觉得邓石如的篆刻用笔和刀法，还是有根源的，即使是他的隶书和行书，看起来也和程穆倩很像。特别是向右下的这一捺画，更加的相像。

程穆倩篆刻

书法名家向来不谢于机械地模仿，但就像你要上楼就一定要用梯子一样，即使是神仙也摆脱不了这个理。

启老的意思就是说，不论你这个人再厉害，你的书法或者是技艺也不是一下子就形成的，也必须是有基础的，也是在前贤的基础上一步一步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