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年我担任保管员,以为妇女队长偷粮,第二天一长辫子姑娘拦住我
更新时间:2025-03-01 23:54 浏览量:9
素材: 王建国 / 文字整理:谷布
(亲历者讲述,笔者整理,为方便阅读采用第一人称叙述,部分情节艺术处理。图片来自网络,仅为叙事呈现,与故事内容无关,感谢您辛苦阅读!)
“你跟踪我娘干什么?”清晨的村路上,一条乌黑的长辫子在晨风中甩动,女孩儿眼里闪着愤怒的火光。
我站在泥泞的小路上,哑口无言。
不过是昨晚偷偷尾随了妇女队长一段路,怎么就被发现了?
1
1977年夏末,我背着铺盖卷从公社办公室一路走到红星大队粮站,汗水湿透了衬衫。
驻足粮站门口,土砖墙上“为人民服务”几个红字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老张头拄着烟杆出来迎我,脸上的皱纹堆得像地里的沟垄。
“你就是城里来的小王?建国?来来来,进屋喝碗凉茶。”
我甩了甩额前的汗珠,踏进这个将陪伴我未来数年的地方。屋里弥漫着粮食特有的那股发酵气味,透着几分霉气,却也透着踏实。
老张带我熟悉仓库,一排排高及房梁的粮袋整齐堆放。他用粗糙的手指头点着记录本,一项项指给我看。
“记住咯,粮食是命根子,丁是丁,卯是卯,账目清楚,心里不慌。”他边说边用烟杆敲着本子,“每斤粮都有它的去处,谁家领多少,啥时候领的,都得一笔一笔记清楚。”
日落前,我站在空旷的院子里,远处传来社员们收工的吆喝声。正望着暮色发愣,粮站侧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妇女悄悄走了进来。
“老张,我来拿那点儿东西。”她四下张望,声音压得很低。
“哟,月琴啊,来得正好,跟你介绍下,这是新来的保管员小王。”老张热络地招呼道。
“哦,知青小伙子啊,有眼力见儿。”被叫作月琴的妇女匆忙点头,眼神却躲闪着,从老张手里接过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布袋,转身就走。
“那是谁啊?”我问道。
“赵月琴,咱队妇女队长,老好一人,你以后啊,多跟着学学。”老张似乎不愿多谈,转而叮嘱我明早工作事宜。
接下来几天,白天看着仓库,晚上核对账目,我渐渐步入正轨。
奇怪的是,那位赵队长隔三差五就来,每次都是趁没人时悄悄取走一小袋粮食。我翻查记录本,却没找到相关记载。一股疑虑在心头滋长。
我爹临行前反复告诫我:这年头,千万别沾公家的东西。我琢磨着,莫非这位队长在吃空额?
可她是妇女队长,又是老张的熟人,我这外来户,贸然质问不合适。
一个风雨交加的傍晚,我又看见赵队长鬼鬼祟祟进了粮站后门。
这回我下定决心要弄个明白,悄悄跟了出去,远远地看着她抱着布袋转过几条泥泞的小路,一头钻进了村东头的一座草房。
2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便起了床。打算趁着去粮站的路上再去昨晚那座草房探个究竟。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夜,村间小道泥泞不堪。我撑着伞,怀揣着那份忐忑,脚下踩得“啪嗒啪嗒”作响。
刚转过打麦场那个弯,迎面一个高挑身影拦住去路。
我抬眼看去,一条乌黑发亮的长辫子搭在肩头,粗布蓝衣裹着纤瘦身形,脸庞轮廓分明,眼睛里闪着逼人的锐气。
“新来的保管员?”她冷冷地发问。
我点点头,心里纳闷这姑娘怎么认得我。
“王建国是吧?告诉你,少打我娘的主意!”她直视我的眼睛,语气咄咄逼人。
这下我懵了。“你娘?你是谁?”
“我是李小兰,赵月琴是我娘!昨晚跟踪我娘的就是你吧?”
我一时语塞,心下大骇。糟了,被发现了。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我们中间形成一道无形屏障。
“我,我没有跟踪,就是碰巧同路。”我撒了个谎,脸上火辣辣地烧。
“碰巧?你转了五道弯还碰巧?”她哼了一声,辫梢一甩,“我劝你少管闲事,我娘在公社做事这许多年,口碑摆在那儿。你个刚来的娃娃,别不知天高地厚。”
话音未落,几个赶早的社员路过,看见我俩对峙,好奇地投来目光。我尴尬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就是……”我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就是啥?怀疑我娘拿公家粮食?”李小兰冷笑一声,“你这城里来的,懂个啥?”眼里满是轻蔑。
我强压怒火,“我是粮站保管员,发现异常情况,了解一下怎么了?”
“好,你有种!”她昂起下巴,“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啥浪来!”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我拦住她,“你既然这么理直气壮,那你告诉我,你娘拿的那些粮食到底干啥用了?”
李小兰回头,眼中怒火更盛,“你……”她刚要发作,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小兰,干啥呢?这么大声。”老张拄着烟杆走近。
“没事,张爷爷。”李小兰的态度立刻软化,“我跟新来的保管员认个脸。”
老张看看我俩剑拔弩张的样子,明显不信,却也没戳破,“行了,天还早,回家帮你娘做饭去。建国,跟我去粮站。”
我和李小兰互瞪一眼,各自转身离去。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3
接下来的日子,我总能在粮站周围看到李小兰的身影。一会儿挑水路过,一会儿牵牛经过,活像个盯梢的。我装作没看见,心里却憋着一口气。
老张看出些端倪,有天晚上收工,递给我一袋旱烟,“闷着呢?出去走走。”
村里的晚霞格外好看,斜阳把土坯房子镀上一层金边。我漫无目的地溜达,不知不觉走到村东头那座草房附近。忽然,隐约听见有人说话,我贴着墙根凑近。
“……这药得按时吃,别偷懒。”是赵队长的声音。
“赵大姐,真是麻烦你了。家里就我一把老骨头,要不是你,哪熬得过这关...”一个苍老的声音哽咽着。
我犹豫要不要上前,却见李小兰从里面走出来,手里端着水盆。她看见我,脸色立变,大步走过来,“又来跟踪?”
“我就是散步。”我硬着头皮回道。
“散步能散到老刘奶奶家门口?全村数百户,你专挑这一家?”她把水盆往地上一搁,“你到底想干啥?”
我一时语塞,目光不自觉地越过她肩头向屋内张望。隐约能看见一个病容憔悴的老人靠在炕上。
“老刘奶奶?她怎么了?”我压低声音问。
李小兰上下打量我一番,似在判断要不要回答,“肺炎,高烧不退三天了。”
“那怎么不去公社卫生院?”
“卫生院?”她冷笑一声,“咱们大队到公社二十多里地,一辆驴车都没有,拿什么去?再说老刘奶奶都七十多了,经不起颠簸。”
正说着,赵队长从屋里出来,看见我,脸色微变,不自然地打招呼,“小王同志也来看老刘奶奶啊?”
“我……是路过。”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气氛一时尴尬。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表弟,这是到哪儿疙瘩了?”
回头一看,是我表哥李保国。自从我来到红星大队,他就时常过来“关照”我。作为公社会计,他在当地颇有些地位。
“保国哥。”李小兰礼貌地喊了一声,却明显保持距离。
“小兰啊,这么巧。”李保国眼睛一亮,“我这正找建国有事,多亏遇见你们。”他瞟了眼赵队长,“赵队长也在?身体可好?”
“托福托福。”赵队长点点头,没多寒暄,拉着李小兰进了屋。
李保国拽着我往村口走,压低声音,“表弟,听说你对粮站有想法?”
我一惊,“什么想法?”
“别装了,村里都传开了,说你怀疑赵队长拿公粮。”他拍拍我肩膀,“有这种事,就该报公社,别自己憋着。”
我心凉了半截,“谁,谁说的?”
“茶余饭后的闲话嘛。”李保国笑得意味深长,“小兰那姑娘,别看她拽,其实挺好的一姑娘,你别把人得罪狠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4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骤然转凉。我早早来到粮站,却发现一群人围在门口。挤进去一看,老张满脸惊愕地站在账本前,手指颤抖着指向某一页。
“这,这不对啊,粮食少了这么多,咋回事?”他看见我,眼神复杂。
我赶紧接过账本,那一页赫然记载着前天刚入库的一批粮食,数目比实际少了将近五十斤。
“我天天核对,不可能出错啊。”我急得满头大汗。
人群中有人嘀咕:“新来的就是不靠谱,这才多久就出纰漏。”
“闭嘴!”老张喝止议论,“先查清楚再说。”
正在这时,村支书李大山匆匆赶来,一脸严肃。他是李小兰的父亲,平日不苟言笑,此刻更是阴沉得可怕。
“怎么回事?”他声音低沉地问。
我硬着头皮把情况说了,心里却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莫非真是赵队长干的?想到这里,我偷偷瞄了眼站在一旁的赵月琴,她脸色苍白,却出奇地沉默。
支书不由分说,下令清点仓库。一上午的忙碌后,结果出来了:确实少了四十八斤粮食。
“必须彻查!”支书拍桌子,“这是原则问题!”
我心里乱如麻。就在这时,我忽然看见李小兰站在门外,眼睛红红的。她和我四目相对,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整个大队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我一个人在粮站翻来覆去地检查账目,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直到傍晚,粮站外突然响起一阵喧哗。
“抓到了,抓到偷粮贼了!”有人大喊。
我连忙冲出去,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被几个社员拖着,满脸惊恐。他是公社饲养员的儿子,因为贪玩经常逃学。
“就是他,趁着夜深人静撬了粮站的窗户!”一个社员愤愤地说,“我亲眼看见他今天又去仓库转悠。”
少年吓得直哭,“我,我就拿了点喂鸽子,没,没那么多啊。”
一阵盘问后,真相大白:这孩子前天晚上偷偷撬开粮站窗户,拿了一小袋粮食喂自己养的鸽子,却在仓库里不慎碰倒了一摞账簿,匆忙中胡乱填写了数字。
虽然事情告一段落,可我心里的疑惑反而更深:少年只承认拿了十来斤,那剩下的呢?会不会真和赵队长有关?
正犹豫间,李保国来了,神神秘秘地拉我到一边,“表弟,明天公社开秋收总结会,你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
“有人反映粮站管理混乱,要求彻查。”他压低声音,“我听说,可能跟赵队长有关,你得提前做准备。”
5
公社礼堂里座无虚席,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气息。我坐在最后一排,手心直冒汗。台上公社书记讲完开场白,开始点评各大队秋收情况。
“红星大队今年超额完成任务,表现不错。”书记刚表扬完,台下就有人举手。
我一看,正是李保国,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书记,我有个情况反映。”李保国站起来,一脸正气,“红星大队粮站近期账目混乱,有粮食去向不明的情况。作为公社会计,我认为有必要彻查。”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我看见赵队长低着头,一言不发;支书李大山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
“具体什么情况,谁来说明一下?”书记问道。
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我。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是这样的,前天仓库确实少了粮食,但已经查明是饲养员家孩子所为,问题已经解决。”
“就这么简单?”李保国不依不饶,“那之前呢?据我所知,粮站经常有粮食不明去向,可能有人监守自盗。”
“放屁!”老张猛地拍案而起,“我干了一辈子粮站,从来不差一粒米!”
“老张同志,别激动。”书记安抚道,“既然有人举报,那就要查清楚。王建国同志,你作为现任保管员,有什么发现?”
我站在风口浪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说没发现,对不起自己的职责;说有怀疑,又没确凿证据。正踌躇间,李小兰突然从后门走进来。
“我有证据!”她高声喊道,手里举着一个账本。
全场哗然。我看见李保国脸色微变,赵队长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愕。
“小兰,你来干什么?”支书厉声喝道。
“爹,我必须说清楚。”李小兰走到台前,“这是老张爷爷私下记的一本账。”她翻开账本,“这里面记录了我娘这些年用自家工分换的粮食去向,全部用来救济村里有困难的人,一粒都没少!”
我如遭雷击,一时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李小兰环顾四周,声音哽咽,“我娘从不张扬,就怕惹人说闲话。老刘奶奶、残疾的老李、寡妇张婶家的孩子……这些年都靠我娘接济。她自己家的口粮都省下来救急,从来不拿公家一粒米!”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有人怀疑她,跟踪她,却不知道她干的全是好事!”
会场一片寂静。我羞愧得无地自容,同时心中又涌起一股对赵队长的敬佩之情。
6
会后,我独自一人在粮站清点库存,心里五味杂陈。老张来了,一声不吭地在我对面坐下,点燃旱烟袋。
“老张,我……”我不知道如何开口道歉。
“年轻人认真负责没错,”他吐出一口烟,“就是太死心眼,不懂人情世故。”
我惭愧地低下头,“我错怪赵队长了。”
“不全怪你。”老张叹了口气,“赵队长这些年做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她丈夫李支书为人正直,但不太近人情,不太赞成她这么做。所以她都是偷偷摸摸的。”
“那您为什么帮她?”
老张眼睛里泛起回忆的光,“四九年那会儿,我差点饿死在路边,是赵队长一家救了我。人这辈子啊,恩情记在心里,不图回报,但求不负。”
我似有所悟,“那她为什么不申请救济粮?按规定困难户是可以申请的。”
“哎,你还是不懂。”老张摇摇头,“那些人大多是有难言之隐,比如老刘奶奶的儿子当年右.倾被批,到现在都抬不起头;寡妇张婶的丈夫跑到台.湾,她一家都背着黑锅……这些人,公开申请救济难啊。”
我心头一震,想起李小兰说过的话:你这城里来的,懂个啥?
“我得去向赵队长道歉。”我站起身。
“去吧,不过别直接去她家,她现在在村东头看老刘奶奶。”老张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小兰丫头也在那儿。”
天色已晚,我拎着马灯走在蜿蜒的小路上。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拐过最后一个弯,老刘奶奶的草房出现在眼前,昏黄的灯光从窗缝透出。
刚要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李小兰的声音,“娘,你别怪他,他也是认真负责……”
“我不怪他,就是觉得有些事不该拿到台面上说。”赵队长的声音透着疲惫。
“可您这么做,不累吗?”
“傻丫头,咱们活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心安理得嘛。”
我在门外站了许久,直到里面的灯熄灭,赵队长和李小兰走出来。
“王保管员?”赵队长一惊,“这么晚了,有事?”
“赵队长,我,我是来道歉的。”我结结巴巴地说,“我错怪您了。”
月光下,赵队长脸上的皱纹显得格外慈祥,“没事,理解理解。你也是为公家负责。”她拍拍我的肩膀,先行离去。
李小兰留下来,月色映在她的长辫上,闪着柔和的光。
“你今天在会上……”我不知从何说起。
“我只是实话实说。”她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倒是你,真以为我娘会干那种事?”
我无言以对,只能老实承认,“我不了解情况,就妄下判断,是我不对。”
她抬起头,眼中的敌意少了几分,“算你还有点良心。”
“你为什么今天才站出来?”我好奇地问。
“我娘不想声张,我得尊重她。要不是李保国那个小人要害你们,我才不管这闲事。”
“害我们?”我一头雾水。
“你真是个榆木脑袋。”李小兰叹了口气,“李保国打我主意已经好几年了,我爹不同意。他这次借机发难,一是想报复我爹,二是想让你背黑锅。”
我恍然大悟,心中对李保国的印象彻底改变。
“谢谢你。”我真诚地道谢。
月光下,李小兰的脸似乎有些发红,“谢什么,我又不是为了你。”
7
秋收结束后,村里的生活节奏慢了下来。我和老张把粮站收拾得井井有条,前前后后检查了三遍账目,确保万无一失。
李保国因为在会上无中生有,被公社警告处分。听说他申请调往别的公社,这几天正忙着搬家。
一天傍晚,我正锁好粮站准备回宿舍,看见李小兰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等人。
“有事?”我走过去问。
“我娘让我给你送点东西。”她递过一个布包,“家里自己腌的咸菜,说你一个人在这儿不容易。”
“不用了吧,多不好意思。”我连忙推辞。
“客气啥,拿着就是。”她硬塞到我手里,“再说了,以后咱们就是一个村的人,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我接过布包,感受到一股暖意蔓延全身。
“对了,我想请教你个事。”她忽然说,“你知道咱们大队有几个人不识字吗?”
我摇摇头,“不清楚。”
“三分之一!”她眼中闪烁着光芒,“这么多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多可惜。我想办个扫盲班,你愿意帮忙吗?”
我一愣,“我?我能帮啥忙?”
“你字写得好啊,老张说你那账本字迹工整得很。”她眼中流露出真诚的期待,“再说了,你不是想更了解村里的情况吗?教扫盲班正好。”
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点点头,“好,我帮忙。”
李小兰笑了,那笑容比秋日的阳光还要明媚,“那说定了,明天我去你那儿商量细节。”
晚风中,我仿佛听见未来岁月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