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长元丨本土画廊歇业正是结构与技术驱动下市场从有到优的蜕变

更新时间：2025-08-25 17:02  浏览量：1

就在近期网上不时传来民营美术馆接连关门、本土画廊纷纷歇业消息的时候，我认为，当下恰恰是中国艺术市场正在经历着一种由结构变革与技术革新的双重驱动下，呈现出的传统板块深度调整、新兴领域爆发增长的分化态势。这也是中国艺术市场必然会经历的由“规模扩张”到“质量提升”的关键转型期，只有这样的转型，才能使传统板块通过这番盘整，淘汰其投机泡沫，让新兴领域依托技术革新与年轻藏家崛起打开发展空间。正像巴塞尔艺术展报告中所指出的那样：“中国市场已走完从无到有的阶段，下一步将是从有到优的蜕变。”

从有到优的蜕变之后带来的就是有序。接下来逐渐形成的中国艺术有序市场的核心特征将会是分层清晰化、模式多元化、主体多样化、规则规范化——

市场的分层清晰化，形成高、中、低三级梯队：高端市场聚焦名家珍品，即博物馆级的艺术作品，它以苏富比、佳士得等国际拍卖为核心；中端市场的新锐艺术家、中青年创作者作品，则依赖画廊、艺术博览会等交易；低端市场以大众消费级装饰画、文创衍生品为主，依托线上电商、线下市集渗透。

交易的模式多元化，打破传统“画廊—拍卖”的单一路径，形成“线上+线下”融合模式：线下以拍卖、画廊代理、艺术博览会为核心；线上涵盖艺术品电商、直播竞拍、数字藏品平台，甚至出现“线上预展+线下成交”的混合模式。

参与的主体多样化，从传统“收藏家+艺术家”的小众圈层，扩展为多角色参与：除核心的艺术家、收藏家、画廊/拍卖行；新增艺术基金项目的投资机构、用于资产配置的企业藏家、有美育需求的普通艺术消费者，以及艺术顾问、鉴定机构等服务型主体。

行业的规则规范化，伴随着艺术市场的成熟，逐步建立起配套规则：包括由权威机构认证的艺术品鉴定标准、溯源和保真协议的交易流程规范、以及政策监管，部分地区还将形成行业性自律组织，以减少艺术市场的“赝品泛滥”“价格虚高”等乱象。

定价机制的市场化，定价从曾经由“艺术家主观定价”转向由“市场供需主导”：除艺术价值（如技法、风格、学术地位）之外，艺术家知名度、市场流通性、藏家偏好、宏观经济数据等均成为定价公式的关键因素，部分热门艺术家作品则形成“拍卖竞价·价格标杆·二级市场流通”的闭环。

国际化与本土化并行，一方面，国际艺术品跨境交易频繁，如中国藏家竞拍西方各种流派作品、海外机构收藏中国当代艺术作品等；另一方面，本土文化认同提升，重新定义具有地缘特色的艺术作品，从而进一步形成细分市场，并且“本土艺术家·本土藏家·本土平台”的内循环逐渐得到巩固和加强。

相配套服务专业化，围绕艺术品交易的衍生服务不断完善：包括艺术金融如艺术品抵押、保险、信托，仓储物流如专业恒温恒湿仓储、跨国运输，学术研究如艺术评论、市场报告，甚至出现“艺术+文旅”“艺术+地产”的跨界融合业态，以支撑将来的中国艺术市场长期健康运转和繁荣发展。

同时，我们还要看到即将到来的中国有序的艺术市场的基础开始建立。

首先，目前藏家生态已经开始从精英垄断到全民参与，尤其是市场交易占比达47%的35岁以下年轻藏家正在主导着一场审美革命；其次，收藏的逻辑开始由偏向投资向文化体验转型，抖音艺术频道数据显示，90后买家贡献了体验交易的63%成交量，三年间这一市场规模增长幅度超过了320%；第三，国际化与本土化双向渗透，中国藏家贡献了苏富比、佳士得全球成交额的21%，香港巴塞尔艺博会上65%的买家来自于粤港澳大湾区；第四，国内市场的区域格局从中心辐射到多极共生，随着成渝地区当代艺术交易额三年增长240%，2025年将联合举办第十四届中国艺术节，吸引46家国际画廊参展，这种区域特色化发展使得成渝已与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一起造就了目前艺术市场“三足鼎立”格局，2025年上半年这些区域的市场成交额占比约为整个市场的78%左右。

现在，虽然一方面是民营美术馆接连关门、本土画廊纷纷歇业。另一方面，以上海为例，每到双休日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将观展和参加艺术分享活动视为自己审美体验的不二选择。无论是参观艺术展，还是参与艺术分享会，都属于他们自己对艺术产生前所未有兴趣的一种自然表达，这更是之前人们日常对精神生活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渴望。

可以预见的是，未来从人们对艺术不断产生的兴趣以及派生出的需求，中国有序的艺术市场也将会从文化价值挖掘、技术深度赋能与行业自律建设之间找到平衡，最终实现“文化自信”与“商业价值”与“审美体验”的良性循环。对于艺术投资者而言，关注有学术背书的潜力艺术家、拥抱数字艺术等新兴赛道、参与区域市场的早期布局，将成为把握未来艺术市场机遇的核心策略。

作者简介

朱长元，资深媒体人、收藏家、独立艺术评论家、国际艺术经纪人。朱长元以独特的风格谈艺术创作和艺术市场，用可操作的角度讲述艺术知识和艺术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