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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粹宫与 Chinoiserie:十八世纪装饰艺术的跨文化转译

更新时间:2025-09-05 16:58  浏览量:2

在十八世纪欧洲装饰艺术的谱系中,Chinoiserie是一套将“东方”生产为表面语法与感知机制的文化技术:经由贸易与印刷网络输入的图像谱系完成母题的二次编码,以跨媒介转写(从笔墨到线与光、从漆面到光学叠层)重组材质与工艺的关系,并在空间礼仪层面推动观看从公共炫示走向内室亲密。其核心是“表面主权”:以非对称、游移边界与叠层构图改写体量与结构的优先级,使装饰成为秩序的生成引擎。同时,它又构成一套他者想象的制度,通过替代性材料与技术的再创造,将远方的图像学转译为可反复生产的视觉中介;由此带动欧洲装饰的轻盈化、节奏化与叙事化,并揭示欲望、技术与权力在表面上的持续协商,使“东方”呈现为可携、可陈列、可日常化的诗性资源。

约1750年的牌饰形金与硬石Chinoiserie鼻烟盒,图片源自V&A博物馆

这件约1750年的牌饰形金与硬石鼻烟盒,将 Chinoiserie 的“图像—表面”机制压缩进掌中尺度:东方漆艺与瓷器上的装饰语汇被译写到欧陆金银器的微观舞台上,成为可随身携带的异域景观。器形采取洛可可语境中常见的 cartouche(牌饰)轮廓,边缘以起伏的凹凸线条勾勒出柔软而连续的边界,使形体在光线中产生轻微的呼吸感;这种由外轮廓主导的“曲线政治”,为表面的图像叙事预置了流动的框架。正是在这一 Rococo 的载体上,Chinoiserie 的幻想景致得以铺陈,体现出十八世纪中欧宫廷对东方视觉资源的再语法化能力:借用图像学与肌理逻辑来改写表面。

材料与工艺在此构成关键的跨文化转译。盒盖与盒身嵌以带云雾纹理的硬石(可能为玛瑙或玉髓),天然的半透明与条带纹理提供了类似黑漆或灰釉的深色“色域基底”;其上以金质微片、细丝或冲压薄箔之类的金工技术,描绘出“仿漆式”的中式纹样。金的颗粒化与点描式铺排,模拟了东亚撒金(maki-e)在明暗与颗粒尺度上的层层沉积,而硬石的光学深度则承担了传统漆艺中“地子”的空间作用——二者共同生成一种既冷冽又温润的辉光。由此可见,作品并非简单的材质替换,而是将东方漆艺的工艺语法转化为欧陆金工的语法:从漆—金粉—地子的化学沉积,迁移为金—清漆(或黏结介质)—硬石的物理叠合,技术路径不同,审美结果却同样指向“浮光中显影”的视觉时间。

图像层面,盒盖可见以金线交织的章纹式开光与人物/花叶母题,其边界呈放射状的齿叶或缠枝回纹,既呼应中国器物上常见的团寿、花卉或博古式开光,又服从于洛可可对不规则圆形与游移边界的偏好。这样的“混合语法”建构了一种可供凝视的诗性场域:人物、花叶与卷草被组织为层层退让的光学层级,金与硬石的界面成为意义的发生处。作为鼻烟盒这一高度亲密的器类,物与身的距离被压缩为触觉与视觉的同步经验,Chinoiserie 由此从公共空间的景观修辞转化为私人日常的微观仪式,恰与德累斯顿宫廷嗜好珍玩、好尚微型奢侈品的文化生态互为呼应。

从类型学与文化史的角度看,此作将三种维度有机叠合:洛可可赋予的柔性轮廓与携带性,德累斯顿—萨克森宫廷网络所提供的东方物料与视觉范本,以及欧洲金工将异域图像“表面化”的工艺能力。它不以器形仿中,而以表面为文本,将东方图像的节律、留白与层叠,转译为金与石的光学对位;不以写实为诉求,而以“可被反复凝视的表面乐谱”为目标。由此,这件鼻烟盒成为 Chinoiserie 的一个精确注脚:东方是被加工为可触、可携、可炫示的感知机制与审美话语,折射出十八世纪欧洲在欲望、技艺与想象之间的复杂协商。

储粹宫CHUCUI PALACE 云吟清樾 Cloud Poetry 胸针

这件储粹宫作品“云吟清樾”以龙与云气为母题,其真正的Chinoiserie意义在于把东方绘画的“笔—墨—色”转译为西式高级珠宝的“线—光—材”。龙身的鳞片与鬣羽被拆解为连续的卷旋纹样与节律单元,沿主轴递进式铺排,使形体在起伏与回环间不断生长。既呼应十八世纪欧洲装饰语法对曲线与表面自主性的偏好,又让东方的“气韵生动”在三维结构中获得生成性:形不再是被再现的轮廓,而是不断生成云气与水意的动力学。

作品的“上色”开创性地采用中式工笔分染的程序逻辑:由深定势、由浅收韵,色阶在连续的明度梯度中完成由‘实’向‘虚’的过渡;边缘以羽化与晕界控制节律,使色场在聚散之间呈现脉动与张弛。“色”不再附属于形,而成为塑形的机制——色度的递进决定视线的行进路线,冷暖与亮暗的错位叠覆,构成可被阅读的层层场域。

空间处理同样以东方绘画的层境法为内核:线构先行,界定走势与骨力;面域随后铺陈,形成云、水、风的三重意象;其间大量“负形”被保留下来,作为可进入的空场,使“看”与“想”同步发生。由此,作品完成从轮廓到势能、从图案到场域的跃迁——观者并非识别一个龙云图,而是在被引导的路径中经历一段“由形生意”的感知过程。

进一步说,作品亦呈现出西方装饰主义的美学特征。“云吟清樾”以曲线为骨、表面为场,将东方分染的层级逻辑嵌入Chinoiserie的曲线美学与表面学传统之中。整体构图遵循“美之线”的连续回转,借非对称的均衡与潜在轴线的约束,使形态在收放之间形成具有“变奏”属性的节段;卷旋与羽状单元被组织为连缀的装饰链条,自边界向内层层推进并相互渗透。由此,高光与暗部的交替、透明与浑厚的对置,构成可被视线“演奏”的时间序列;装饰亦不再从属于叙事,而通过重复—差异的程序生成整体秩序,最终确立一种以曲线统御、以表面主权替代纪念性体量的Chinoiserie装饰观。

约1690-1700 制作的Chinoiserie“漆绘柜架”,图片源自V&A博物馆

这件约1690-1700制作的“漆绘柜架”,以柜体与承托架的上下叠置,呈现出Chinoiserie在英伦语境中的一种典型运作方式:它既是容纳奇珍的器具,又是自我陈列的图像装置。柜门以黑、赭、金交织的“仿玳瑁—描金”表面构成第一重舞台,描绘的园林、人物与祥禽是透过图案谱与版画源(所谓“Stalker & Parker式”风格)筛选、组合而成的“东方片段”。在观看者的凝视中,门上的金色叙事与深色地子形成强对比,制造出一种在西方室内的光学黑箱中被点亮的“远方”。

这件作品的关键在于它将“表面”转化为意义的发动机。所谓“japanning”并非真正的东亚漆艺,而是一套欧洲内部发展出的模仿程序:以有机地子的深色—半透明效果模拟漆层深度,以金粉(或金色媒材)在其上构图,使图像像是从暗处浮现。此处更进一步,以“仿玳瑁”的地纹在视觉上对位法国Boulle工艺的奢华语汇,使东方风景的金线在波动的壳纹中获得“涌出”的时间感。由此,“中国”并不是以器形出现,而是被压缩为一种可反复生产、可在欧洲材料系统内自我复制的表面语法。

与此表面语法并置的,是承托架与顶饰的强势西方修辞。银饰化的雕刻架以贝壳、蔓叶、火焰瓶、鹰与饰带组成对称而层叠的构图,柱身拟制古典柱式的节段与壁龛,顶端篮花与垂挂带饰构成一个“加冕”的框景。它以巴洛克—古典的结构标点将东方图像“舞台化”:上层冠饰与下层承托共同在垂直方向确立中心—边界、重量—轻盈的对置关系,使门上轻逸的风景被制度化地嵌入欧洲装饰的统御秩序。换言之,中国图像提供了叙事性的表面,而西方雕饰提供了仪式性的框架,二者在一件物上形成互文。

更深层的美学与物质政治在于这一作品的“双重模拟”。其一,柜体以japanning模拟东亚漆;其二,承托架以银饰化木雕模拟法国宫廷的银家具传统(原件多因财政原因熔毁)。两种“代用”并置,揭示出十七世纪末至十八世纪初欧洲奢侈文化的价值转换:真正的物质稀缺被转译为表面光学与技艺复杂度的丰盈,材料的“本真”让位于外观的“显影”。在Chinoiserie的语境中,这种以表面替代本体、以视觉胜于材质的倾向尤为显著——“中国”被构造成一种可被消费、可被室内化的远景。

归结而言,这三件跨越不同时空与尺度的作品共同指向Chinoiserie的方法论核心:以“表面”为能动的语法单元,在翻译、替代与叠层中重写对象与观看的关系。掌中之物将远方压缩为可携带的时间性光泽,身段优游的饰件把工笔分染转换为可被视线演奏的层级序列,室内陈设则以结构框景将东方图像制度化地舞台化;它们在私密与公共、微观与宏观之间构成一条连续的美学链条。由此,“东方”不再被理解为唯一的图像来源,而呈现为一套可生成的操作程序:在重复—差异的循环中生产新表面,在材料与意义的互换中制造新的观看制度。对当下的启发在于,Chinoiserie的价值不止于异域符号的堆砌,而在于以“再语法化”促成平等的互释——让不同传统的技艺逻辑在同一表面上彼此试探、让渡与增益,从而把装饰从附庸推回为形制与意义的发动机,使跨文化的想象从消费的奇观转向可持续的创造。

编辑:侯宜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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