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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人物 | 康海涛 图像泛滥时代的“微凉”诗学

更新时间:2025-09-24 17:41  浏览量:1

作者|裴刚 编辑|陈耀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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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深林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杨万里

这种“微凉”并非物理性的温度变化,而是一种知觉的隐喻:它介于可见与不可见之间,如同夜色中光斑的颤动,既依附于物象,又挣脱物象的束缚。康海涛的绘画行动如同失却了乌托邦精神的一座座孤岛上的守夜人——他以积墨般的层层叠加,在丙烯与纸板的摩擦中建构一种低语式的史诗:树影、铁门、老墙、栅栏,这些日常之物被剥离了功能性,成为漂浮在夜色中的感觉代码。它们不再诉说宏大的叙事,而是呈现一种“琐屑的、即兴的,同时带自嘲回响”的当代经验。

麓湖 Luhu | 2025 | 纸板丙烯 Acrylic on paperboard | 221 × 442 cm

当诗句在康海涛的画布上被重新赋形。康海涛的夜景系列,从来不是对黑暗的简单描摹,而是试图捕捉那些潜藏在视觉边缘的“知觉褶皱”。他的画布是夜的反面,是光在湮灭前的最后一次呼吸,是意识沉入无意识前的瞬间停顿。

在一个被社交媒体和人工智能图像淹没的时代,康海涛的绘画如同一种温和的抵抗。他不追求视觉的奇观,而是回归绘画最本真的力量:让时间慢下来,让感知重新变得细腻。他的“白昼”或“夜景”是一座座知觉的避难所,邀请我们在光的余烬中,重新学习如何感受世界。

康海涛的“微凉”,是耳畔轻声的回响,生命的真相不在轰鸣的宣言中,而在那些几乎被遗忘的、细微的颤动里。

70后一代独特的“野生”经验

近日正在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首度展出的康海涛个展“时有微凉不是风”,策展人林书传,展出艺术家横跨数十年来的二十余件作品,呈现艺术家从早期到最近的艺术探索轨迹。林书传通过“小世界”与“大世界”的框架,将康海涛的创作从个人经验逐步推向更广阔的文化语境。所谓“小世界”,是艺术家长期深耕的成都生活与夜间视觉经验;而“大世界”则是由此生发出的精神性与宇宙观。策展人并未将作品局限于地域或风格标签,而是强调其如何通过细腻的感知转化,形成一种具有普遍意义的“世界感”。这种策展思路本身就体现了一种当代策展的转向:不再追求宏大的历史叙事,而是通过对个体经验的深度挖掘,揭示出时代的精神质地。

时光 Time | 2014 | 纸板丙烯 Acrylic on paperboard | 113 × 198 cm

康海涛的创作根植于70后一代独特的“野生”经验:校园夜游、独自闲逛、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身体记忆。这种经验既不似50、60后般被社会运动裹挟,也不似80后般被消费主义精心呵护,而是一种在裂隙中生长出的清醒与暧昧。70后艺术家“将迷茫、探索及表达的欲望凝练于绘画之中”,形成一种“娓娓道来却说不清晰”的沟通性——这正是康海涛绘画的张力所在。他们既未被政治宏大叙事完全裹挟,也未像更年轻一代那样成长于高度呵护的环境之中,而是以一种“野生”的状态摸索前行。这种经历赋予了他们一种深沉、暧昧且难以言明的表达方式——既不彻底批判,也不简单颂扬,而是在迷茫与探索中凝练出一种“娓娓道来却说不清晰”的沟通姿态。

康海涛的艺术实践体现了一种边缘立场——不是被迫的边缘化,而是一种自觉的选择。他的绘画虽以风景为题材,却远非简单的自然描绘,而是深刻承载了70后一代独特的社会感受与情感记忆。与50、60后艺术家往往追求西方认可的当代艺术形式不同,70后更关注自身在当代社会中的真实心理体验。康海涛选择绘画这一被视为“不当代”的形式,恰恰体现了一种批判性的自觉——不迎合外部标准,而是坚持内生创作逻辑。

他的画面中无人的痕迹,物象边缘暧昧不清,色彩沉郁而深邃。这些特征共同构筑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指向70后一代人的精神面貌:他们成长于社会转型的裂缝中,目睹宏大叙事的消解与消费社会的崛起,因此既不彻底批判,也不全然拥抱,而是保持一种谨慎的疏离与深沉的內省。

媒介的物性与绘画的当代性

康海涛的工作方法具有强烈的物质性。他选用水墨、丙烯等流动性较强的媒介,通过反复涂抹、覆盖、擦洗,探索材料的物性极限,使绘画成为一场“具身性”的仪式。画面表层堆积的不仅是颜料,更是时间与劳动的痕迹。这种对媒介物质性的坚持,在数字图像泛滥的今天,显得尤为珍贵。

但这并非怀旧。康海涛的实践提示我们:绘画的当代性并不取决于题材或形式的创新,而在于能否在媒介的传统中打开新的感知可能。他用水墨表现摄影捕捉的光,用抽象笔触建构具象场景,用沉郁色调突然点缀以刺目的玫瑰红——这些看似矛盾的操作,恰恰打破了视觉经验的惯例,迫使观众重新学习“观看”。

草溪苑 Caoxiyuan | 2024 | 纸板丙烯 Acrylic on paperboard | 151.5 × 116 cm

在此,康海涛回应了“何为绘画”这一经典命题,但他的方式并非理论宣言,而是实践本身。他的画作如同一个丰富的视觉母体,既承载了个人记忆与地方经验,又超越了单一文化框架,在更广阔的当代艺术生态中找到了自身的位置。

他的画面中那些模糊的轮廓、颤动的光斑,并非抽象的装饰,而是身体与媒介相互渗透的痕迹。正如他本人所言,创作的停止并非基于技术完美,而是直觉性地捕捉到画面中突然显现的“力量感”。

在康海涛的绘画世界中,“夜景”不仅是一个题材,更是一种方法论。他二十余年对夜间光影的探索,契合了我所强调的“实验性艺术”的核心——对未知感知领域的持续探寻。康海涛的作品拒绝宏大叙事,转而聚焦那些被忽视的细小感受:温差、湿度、光线的暗涌。这种由不可见之物引发的感受,构成了康海涛绘画的独特气息。

暮色,或是晨光 Twilight | 2022 | 纸板丙烯 Acrylic on paperboard | 252 × 182 cm

“时有微凉不是风”不仅是一个展览主题,而是感知世界的方式。呈现在图像泛滥时代仍保持细腻感知的可能。虽不直接描述世界,而是通过隐微的存在,但却重新感受到人与世界的联系。

视觉的形而上学“外光与内光”

康海涛长期聚焦“夜景”,但其真正关注的并非黑夜本身,而是黑暗中那些闪烁不定的光。这些光源于城市生活中常见的路灯、霓虹、窗影——它们是现代性的产物,是技术性的“外光”。艺术家通过摄影捕捉这些瞬间,将其作为创作的起点。

2020 | 2020 | 纸板丙烯 Acrylic on paperboard | 167.2 × 252 cm

然而,康海涛并未止步于对光学现象的再现。他通过反复的颜料叠加、冲擦与朦胧化处理,将物理性的“外光”转化为一种精神性的“内光”。这种光不再依赖外部光源的逻辑,而是从画面深处渗透出来,仿佛源自物象本身的呼吸。这种转化过程令人联想到东方传统中“澄怀观道”的观视方式,但康海涛将其置于现代视觉技术的语境中,从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视觉的形而上学:他笔下之光,既是物理的,也是心灵的;既是现代的,也是永恒的。

他遂凝视的“光”,不仅仅是在家乡重庆,更是这个时代每个都市的边缘那些被忽视的微光,并将它们转化为绘画中向内关照的光。他不提供答案,却照亮问题;不试图震撼,却持续低语;或许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康海涛的绘画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在“当代”迷雾中寻找方向的可能——不是通过喧嚣的宣告,而是通过沉默的凝视;不是通过概念的堆砌,而是通过感性的深耕。

“当代性”从来不是一个风格标签,而是一种时刻自省的态度。康海涛从未刻意追求“当代”,但他的创作却深刻地体现了这种态度。

“传统融合”与“当代生成”之间

他又将摄影作为“外光”引入绘画,形成光学与心象的对话。这种跨媒介的实验不是简单的技术拼贴,而是致力于在传统与当代、东方与西方之间建立起一种富有张力的联系。

康海涛绘画中强烈的“模糊性”常被论及,但这种模糊并非简单的风格选择,而是一种深层的感性策略。它既源于摄影技术中的失焦、噪点与长时间曝光,也呼应了中国山水画中“氤氲浑成”的美学理想。更重要的是,这种模糊性生成了一种新的感性分配(distribution of the sensible,朗西埃语)。

康海涛的绘画始终萦绕着一个暧昧的谜题:它既非纯粹抽象,亦非全然具象;既承袭东方积墨的美学传统,又融汇西方光学的视觉机制;既源自摄影的机械之眼,又复归于绘画的手工感性。这种看似矛盾的辩证关系,恰恰构成了他艺术语言的内在张力与当代意义。

康海涛的工作方法融合了东西方的视觉传统与技术实验。他借鉴中国传统山水中的“积墨”手法,通过反复叠加颜料塑造出深邃而透明的层次,但同时又将摄影作为“外光”引入绘画,形成光学与心象的对话。他的创作源于对“瞬间之光”的捕捉——夜间路灯下的树影、老房子的光斑、彩色铁皮的反射——这些看似琐碎的视觉碎片,通过绘画被转化为具有精神强度的意象。

镜中 In the Mirror | 2023 | 纸板丙烯 Acrylic on paperboard | 145 × 407 cm

他的创作方法论暗合了中国传统山水画中的“夜观”传统,却又被赋予当代的转译。他并非在描绘黑夜,而是在绘出光如何从黑暗中诞生。通过反复叠加深色,使光从阴影中显现。这种技法不仅是视觉的,更是哲学的:它质疑了“光”与“影”的二元对立,将绘画转化为一种对存在本身的诘问。在他的绘画中“模糊性”是一种与当代性契合的美学追求。画面中虽无人像,却通过物象的局部塑造和语言的内在张力,呈现出一种深刻的“身体性”:艺术家以长期的视觉劳作介入创作,使绘画成为具身经验的载体。

他对“完成度”的质疑,使得自己常常反复修改旧作,拒绝追求表面的完美,而是依靠直觉捕捉画面中突然显现的“张力”。这种“未完成”的创作观,体现了一种与当代存在哲学相呼应的态度:真理并非存在于完美封闭的形式中,而是在过程、开放性与不确定性中显现。

“未完成性”并非技术上的缺失,而是一种自觉的美学选择。康海涛拒绝让画面闭合,而是保留铅笔痕迹、色彩溢出和材质的粗糙感,使绘画始终处于“生成”状态——正如夜本身,永远在消逝与再生之间摇摆。

树 Trees, 2019 | 纸板丙烯 Acrylic on paperboard | 182.5 × 244 cm

康海涛的实践直面了中国当代艺术的核心悖论:如何既回应全球当代性,又不沦为西方话语的附庸?如何调用传统资源,又不陷入怀旧民族主义的陷阱? 他的回答是:将“中式”转化为方法论,而非符号标签。

他用水墨性的积墨手法处理丙烯媒介;用摄影的“外光”切入画面,再将其转化为精神性的“内光”;在傅抱石式的泼墨笔意与数码时代的噪点美学之间建立对话。这种转化不是简单的混合,而是重新转换、吸收、融合并再生产已经被湮没的传统。康海涛的“夜景”,因而成为一座桥梁:连接个人记忆与集体经验、地域性与普世性、手工性与技术性。

诗的沉默与画的低语

康海涛的绘画面对更多的是日常之下的微母题,因此他的夜不是对激烈对抗中的黑暗,而是一种容纳沉思的沉默空间。在这些画前,观者被邀请进入一种“慢观看”——远处,画面凝聚为朦胧的氛围;近处,笔触与痕迹逐渐苏醒,揭示创作过程的秘密。

这种观看体验,恰似读一首现代诗:意义并非直接呈现,而是在词语的缝隙中逐渐显现。康海涛的画与朱朱的诗共享同一种美学基因——对细微感知的忠诚,对过度诠释的警惕,以及对“不可言说之物”的敬意。康海涛的画亦不提供答案,而是守护那些无法被轻易命名的体验:一丝微凉、一次呼吸的停顿、一道夜风中颤抖的光。

紫薇花 Crape Myrtle | 2015-2023 | 纸板丙烯 Acrylic on paperboard | 152 × 229 cm

结语:康海涛的绘画正是对此的抵抗——他拒绝间接的、抽象的观念,回归直接的身体感知。他的绘画不是概念的图像,而是可呼吸的风和空气;他的光不是符号的光,而是可触摸的光。真正重要的并非那些轰鸣的、显见的表象,而是那些被忽视的细微变化——一阵微凉、一片夜光、一道模糊的边界——这些恰恰是当代人重建与世界关系的关键。

在这个意义上,康海涛的实践与现象学“回到事物本身”的呼唤暗合。他不是在画风景,而是在发明一种“夜的经验”;不是在解释世界,而是让我们重新学会感受微凉。这种微凉来自时间深处,来自知觉边缘,来自存在本身。它提示我们:真正的当代性,或许不在于追逐新潮,而在于守护那些几乎被遗忘的感知方式——那些细微、边缘却真实颤动的生命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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