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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剧表演艺术家张宝英访谈,崔兰田如何看待徒弟与自己不像

更新时间:2025-09-25 12:37  浏览量:1

崔兰田在给徒弟张宝英、郭惠兰上课,1959年

李红艳:张老师,不了解您艺术经历的人,都会觉得您是“天赋型”演员,那么会唱!可事实是您年轻时嗓子并不好,是崔老师口传心授的教授,才使您从不会唱到“真能唱”。作为她的学生,在“学得像”和发挥个人优势之间,她秉持怎样的理念和原则?

张宝英:从不能唱到“能唱”再到“会唱”,其实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拜给老师后,最先面临的问题就是“像不像”的问题。那时候正跟老师学《游龟山· 投衙》,老师每天去演出,我陪她去剧场。一次走在路上,她说:“我给你说件事啊,你可别管他们说你唱得像不像我。”“要是唱得不像您,人家会不承认我是您的学生。”“你学唱腔不要只盯着学得像不像我,我先给你说,你可没我那个腔。我是唱须生出身,我的嗓子宽啊,浑厚啊,你的嗓子亮,正儿八经是花旦、闺门旦的嗓子。你的小嗓比我的好,要把小嗓用好。你就按照你的嗓子唱,学会我的发声,只要你把我的那个味道唱出来就行。”

老师说的小嗓,实际上就是现在说的假声。她为啥说我的小嗓比她的好呢?因为她不用小嗓,她唱“申包胥啊……”(示范),是用真嗓子唱。过去在科班里演《桃花庵》,老师演的是苏坤(须生),毛兰花演窦氏(旦角)。

崔兰田

我属于那种典型的真声和假声结合不好的嗓子,月白腔,气息托不住,不耐用。其实就是没有方法。老师给我讲,“你把小嗓和大嗓结合着唱,巧唱”。我心想这咋结合呢?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她说有一位男老师,年轻的时候唱得相当好,唱《申包胥挂帅》,帅极了。(示范)“申包胥啊——在城楼把话表——我的吴大哥呀,吴大哥丞相你听分晓——”她说你看他的韵味拉得多好,他唱得多好,男女老少一听都醉了。晚年时他没嗓子了,可是不上场观众不依,在台下喊“某某某上场,唱《申包胥挂帅》——”

他拉不开韵了,咋唱呢?他这样唱:(示范)“申-包-胥-呀,在-城-头-把-话-表,我-的-吴-大-哥-呀……”一字一顿,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老师说,“我为啥要给你讲这个故事?宝英,当你有嗓子时,你要拉好韵;当你没嗓子时,你把字咬准,巧唱。”

老师当年给我讲这个故事时,我还不太理解,随着这么多年的实践,我理解了。在今年崔派艺术培训班上,我把这个故事跟同学们分享了,也给她们做了示范。老师说让“巧唱”,就是因为很多人不知道如何“巧唱”,都是可着嗓子往外喊,该收的时候不知道收,该放的时候提前把声音用完了,就是不会科学用声。老师说的“巧唱”“省着嗓子用”,其实说的都是科学用声。只不过她用的是一种比较朴实的说法。

老师在教学方面真有点“因材施教”的意思。我接她的戏,她会根据我的嗓子条件重新调整或设计唱腔,比如《三上轿》,老师原来的唱腔,起扬少,我接手后,老师根据我的嗓子重新设计了唱腔。崔金定性格中那种刚强、那种对张炳仁刻骨铭心的恨,通过唱腔传达出来了。《洪湖赤卫队》的原稿唱腔是老师为我设计的,现在大家听到的“月儿高高挂在天上”,是经过音乐老师不断修改后的唱腔,是一种新的唱法,跟原来的唱法不太一样了。再如《桃花庵》中“我的夫哇——”老师唱到高音5,我可以唱到高6,比她高一个音。

所以说,怎样根据自己的条件去发挥、去创新,这是老师给予我的一种启示,也是老师给予我的一种勇气。但是在实践中真正找到适合自己的演唱方法,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崔兰田(右)给张宝英说戏(1960年摄于上海)

李红艳:其间经历了挫折和困难吗?

张宝英:是的。老师给我说唱腔要学会“搬家”,意思就是在这个戏中能唱好,那个戏也得能唱好,就是能够融会贯通。但要达到这种自如还需要大量的摸索和实践。前面说了,我的声音条件是真嗓子不结实、不坚固,假声还有点儿小。所以在1976年左右,因为演戏太多,加上不会科学用声,我的嗓子突然坏了。有一位老前辈,曾经给田汉先生当过秘书,我们称呼他曹伯伯(曹孟浪),他说你到北京来,我带你找中央乐团的王振亚教授,给你治疗嗓子。

当时王振亚教授那里刚进了一台检测声带的设备,他给我检查之后说,“你这叫后肌弱症,后肌无力,声带就打不出来音了。中央乐团演出前演员都会先检查声带,为什么嗓子坏成这样才来看?”我说地方戏没有那么科学,如果不是嗓子哑了,还不会来看。哑着还能唱,吃点药该唱还得唱,感冒也唱。“生理期呢?”我说生理期也唱。他说:“那能行啊?你必须科学用声!”

他说的“科学”二字,我始终也没敢往深里问。检查完之后,我在北京治疗了两个半月。服用王教授的中药,每周去调整,然后又到同仁医院进行雾化吸入。后来曹伯伯又给我联系了宣武医院的专家,针刺。两个半月风雨无阻。治疗结束之后,王振亚教授反复交代:回去必须休息半年。

这时开始恢复传统戏了,团里演《逼上梁山》。因为没我的事,就安排我去搞服装。这个时候我开始认真琢磨王教授说的“科学用声”。到底啥叫“科学用声”?

我喜欢听歌曲,有一天突然听到马玉涛的“马儿啊,你慢些走啊,慢些走——”

“这声音咋与俺老师的声音恁像,是不是这个就是科学发声?”心想我得试试。

我就每天听,每天跟着练习。练习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感觉到我的两腮打开了,打开之后就有了老师说的那个“宽音”。俺老师有个宽音,(示范)这个音我之前没有,我的腮帮总是打不开。

哦,我明白了——可能这个音就是所谓的西洋发声的那种科学的东西。我先用用试试。但是我还不放心,就去书店想买本有关唱腔的书。结果在安阳新华书店找到了一本《五官科诊断学》。有用处啊!其中有一部分内容是讲在声带手术后如何进行训练,“咿——”“呀——”“嗯——”“咪——”,这几个音怎样练。这一练习,我又得到了启示:这边俺老师教“把大嗓和小嗓掺和着唱”,那边说“科学用声”,是不是讲的一个道理,就是先把喉腔打开?我突然就顿悟了。

采访中张宝英示范演唱 水复/摄影

李红艳:您是带着问题去找方法,从不自觉阶段进入自觉阶段。这个过程一定是曲折的,这种思考对与否,还要靠大量的实践去检验、去修正。

张宝英:是的。光靠自己琢磨不行,关键时候还需要专家指点,也就是理论工作者的介入。1979年,因为拍摄电影《包青天》,我有机会和作曲家王基笑先生合作,他在声腔上对我的启发和指导,是非常及时和重要的。

在剧组选拔演员之初,基笑老师听完我的唱,问我:“你唱过降E调没?”我说没有,全团都唱D调弦,我必须跟着老师唱。他说明天考试可统一都是降E调,我说那就跟着大家唱降E调吧!结果他听完我的唱,非常兴奋,“你的音质太漂亮了!特别是高3这个音,特别好。一定要发挥你嗓音高扬、明亮的特点,同时把你老师的中音区和下五音用好”

拍电影期间,基笑老师几乎是两天拍完一场戏之后就和我聊唱腔问题,让我谈老师是如何教我的,我是如何学习的。我说老师教的那些方法,虽然在实践中有所运用,但还不是太老练,后来又耽误了10年,我想从头开始学习。基笑老师提醒我:“你现在应该是边演出边提高边实践,你重新再学,没有机会,也没那个时间。”

他在创作中,特别注重保持俺老师原唱的味道,又在关键时刻注重发挥我的嗓子优势。比如“三江水”那句,前面的【滚白】基笑老师基本是用老师的原唱,稍动几个音符,(示范)“接过来这杯茶,我心中乱如麻……”这是原唱,不动。上板后,原唱是这样唱的(示范),电影版基笑老师改为(示范)“三江水……洗不尽我满腹冤枉……”最后的甩腔一泻千里,通过音乐宣泄情绪。接下来的“秦香莲住均州远在湖广……”仍是原唱,老师的味道。专家就是专家,小动小改就感觉变化很大。基笑老师在声腔上,特别是在崔派的女声唱腔上贡献很大。

基笑老师的具体指导,大大加深了我对理论作用的认识,再遇到问题就会主动去找他们寻求解决办法。1985年全省第一届戏剧大赛,我主演的《秦香莲后传》参赛。其中“进韩庙”那一段,有一句唱(示范)“见神像不由我浪起千层……”那个气息我怎么也控制不了,不够用,不知道咋办。我突然想起来,可以试试马玉涛和俺老师的唱法,把共鸣用上,(示范)“千层……”唱完以后,觉得今天唱得不费劲,明天再试。整整练了10天。之后我去找我团的音乐设计邢宝俊老师,“原来我唱这句戏时感觉憋得慌,现在把声音换个位置,鼻腔音扩大,两腮打开,气息可以达到了,您听听这样唱是否影响咱崔派的味道?像不像豫剧?”邢老师听完后说:“咋不像啊?一点儿也不影响崔派的味道!”

王基笑(左)在电影《包青天》拍摄现场给张宝英说戏(1979年摄于开封)

不久到省里开人大会,见到基笑老师,我说能不能让我见见于立芳老师(声乐专家,王基笑老师的夫人)?想请她做个鉴定,看我这样的唱法行不行。基笑老师很快就安排我们见了面。于老师听我演唱之后,说:“这就对了!就这样练,把腮帮打开,高音区是上颚音多,你这个喉音向后走了,再向前移。必须科学用声,加上传统的东西,混合用,坚持下来,这样声腔问题就解决了。”从那时开始,直到现在,我一直坚持这样的唱法。

另外,老师传授给我的鼻腔共鸣,我也不断在实践中把握、调整,思考着怎么加强,如何往上扩大。那些年,对唱腔我是下功夫琢磨了的,也是下功夫去练习了,就这样带着问题一点点去找,从不懂到懂,理解逐渐加深。人家问我跟谁学过声乐,我说在实践中悟的。第一届大赛之后,新排的戏一个接一个,演出累得不行,但是,在声腔方面,那几年我还真是成长进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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