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画”与“院体画”谁更抗跌？从永乐春拍2000件拍品数据，看2025年艺术市场的“审美偏好转移”
更新时间：2025-12-04 19:38 浏览量：6
2025年6月的北京，永乐拍卖行的展厅里，一幅幅画作在射灯下流转着岁月的光晕。一位藏家驻足在关良《挚爱》前，这幅画中模特是其未婚妻的早期油画，最终以966万元成交；不远处，陆俨少的《万里山河》前围满人群，这幅为上海虹桥机场创作的巨作，以805万元领衔中国书画板块。这些场景，恰似当下艺术市场的缩影——当传统与当代、学术与市场在此碰撞，我们不禁要问：在2025年的艺术市场里，文人画与院体画，谁更能抵御市场的波动？
一、市场风向标，从“名气”到“价值”的转向
2025年永乐春拍季，2000余件拍品以3.3亿元总成交额收官，这一数字背后，是市场审美偏好的深刻转变。中拍协数据显示，本季13家样本拍卖公司中，48件拍品成交超千万元，但市场不再盲目追逐“天价”，而是更关注作品在艺术史中的坐标。
6月8日晚，永乐“览胜——现当代艺术夜场”现场，一位90后藏家小李盯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谭永勍《智能之母》的实时竞价。这幅以科幻寓言探讨后人类主题的作品，最终以80.5万元成交，刷新艺术家个人纪录。小李说：“我买的不是画，是它背后的故事——一个关于未来母亲的形象，这让我觉得艺术离生活很近。”
这种转变，在数据中更为直观。本季永乐春拍中，高端市场（如刘野《莫扎特》1035万元成交）保持强劲，无底价专题则实现1000%成交率，而中端价位作品需更强的学术支撑。例如，张大千专题20余件拍品总成交2885万元，藏家通过专题收藏构建体系，而非单一购藏；古籍善本专场以金石学系统呈现，成交率达78%，系统性收藏取代零散购藏。这些现象印证了一个趋势：市场正在从“名气导向”转向“价值导向”，藏家更关注作品的美术史地位、学术背景及文化附加值。
二、文人画，文化基因的“抗跌密码”
文人画，这一承载着中国文人精神的艺术形式，在2025年的市场中展现出独特的抗跌性。其核心价值，在于“诗书画印”四位一体的文化基因——画面不仅是视觉呈现，更是文人修养、哲学思考的载体。
本季永乐春拍中，近现代文人画板块成交额同比增长74.5%，成交率达92.3%。例如，黄宾虹晚年山水册页，十年间从80万元涨至320万元，年化收益率达15%。这种增值，源于其“黑密厚重”的画风，不仅是艺术风格的体现，更是黄宾虹对传统笔墨的终极探索，这种文化深度使其成为藏家眼中的“硬通货”。
政策红利：2025年新版《文物保护法》实施，鼓励公民合法收藏，国有博物馆通过免税政策回购流失海外的文人画精品。例如，敦煌研究院计划回购的《金刚经》唐咸通本，预计节省的税费将用于保护研究。这种政策支持，进一步提升了文人画的市场信心。
技术赋能：区块链溯源技术已应用于文人画真伪鉴定。某拍卖行通过数字身份证系统，使赝品纠纷减少90%。技术不仅保护了藏家权益，更让文人画的文化价值得以更精准地传递。
7月的一个周末，我在798艺术区遇到一位藏家老张，他正用手机扫描一幅齐白石《蛙声十里出山泉》的数字证书。他说：“这幅画我三年前以580万元购入，今年线上拍卖以810万元转手，收益率39.7%。但更让我看重的是，它背后的故事——齐白石用几只蝌蚪表现蛙声，这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是机器复制不来的。”
三、院体画，御制标签的“双刃剑”
与文人画相比，院体画的价值核心在于“御制”标签的稀缺性。国家博物馆2025年新规显示，符合免税条件的清代宫廷画作，如乾隆御笔《岁朝图》在苏富比拍出1.2亿港元。然而，这种稀缺性正面临挑战。
市场分化：中拍协数据显示，2025年春拍中，宫廷画板块呈现“精品为王”的分化态势。普通宫廷画作流动性明显降低，而顶级作品如唐寅《清泉高荫图》在中贸圣佳30周年春拍中以2012.5万元成交，仍受藏家追捧。这种分化，源于藏家对“文化附加值”的重新审视——宫廷画的“御用”属性在当代社会语境中逐渐弱化，而文人画的文化基因更能跨越时代。
年轻藏家偏好：香港苏富比数据显示，其客户群体中40岁以下藏家占比达32%，他们更倾向购买当代艺术、潮流艺术等新兴品类。例如，永乐春拍中，LABUBU专场124.2万元的纪录，以及90后艺术家李黑地《东方不败纵身一跃》116.15万元的成交，显示新一代藏家正重塑收藏生态。他们追求个人表达和精神共鸣，而非单纯的“御制”标签。
2025年春拍中，一幅清代宫廷画作与一幅当代文人画作品同场竞拍。宫廷画作以精湛的技艺和“御制”标签估价500万元，最终因缺乏文化叙事以420万元流拍；而当代文人画作品以“城市记忆”为主题，估价80万元，最终以230万元成交。这一对比，印证了市场对文化附加值的重视——藏家愿意为“有故事”的作品支付溢价。
四、抗跌性背后的产业史观，从“技术”到“文化”的跨越
将时间轴拉长，文人画与院体画的抗跌性之争，实则是中国艺术市场从“技术崇拜”向“文化认同”转型的缩影。
历史纵深：元代黄公望《富春山居图》与赵孟頫《鹊华秋色图》的并置展陈，印证了文人画“诗书画印”体系的成熟。这种体系，不仅定义了中国艺术的审美标准，更成为文人精神的重要载体。而院体画，虽在宋代达到巅峰，但其“为宫廷服务”的属性，使其在文化深度上始终难以与文人画比肩。
商业伦理：在艺术市场，商业行为与文化价值的平衡至关重要。文人画的抗跌性，源于其文化基因的不可复制性——每一幅作品都是艺术家情感、修养的独特表达，这种“唯一性”使其成为藏家心中的“避险资产”。而院体画的“御制”标签，虽能制造稀缺性，但缺乏文化深度的支撑，终难抵御市场的周期性波动。
2025年的艺术市场，正呈现“传统与当代对话、学术与市场共生”的格局。文人画通过数字化、学术化路径，持续释放文化价值；院体画则需在“御用”标签之外，挖掘新的文化叙事——如与当代设计、时尚领域的融合，使其传统纹样焕发新生。
结语：抗跌性的终极密码，藏在文化的深处
站在永乐拍卖行的展厅里，看着藏家们在一幅幅画作前驻足、沉思，我忽然明白：艺术市场的抗跌性，从来不是由价格标签决定的，而是由作品背后的文化基因决定的。文人画之所以能在2025年的市场中展现出强大的抗跌性，正是因为它承载着中国文人千年的精神追求——这种追求，穿越时间周期，持续吸引着一代又一代的藏家。
而院体画，若想在未来的市场中重获青睐，或许需要回答一个问题：在“御制”标签之外，它还能为这个世界留下什么？是精湛的技艺，还是更深层的文化共鸣？这个问题的答案，将决定它在艺术市场中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