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llpaper独家｜泰国最大的国际当代艺术馆和它的野心
更新时间：2025-12-11 02:03 浏览量：3
Preface
来自泰国的Osathanugrah家族其实早在30年前就萌生了建一座艺术馆的念头。期间6位建筑师及其事务所先后带来的7次提案均未使创始人Purat（Chang）Osathanugrah和先父Petch Osathanugrah满意。直到疫情前，建筑师Kulapat Yantrasast正式接受委任后，建美术馆的念想，才变为可以被实现的清晰蓝图。“与其讲我们选择你，不如说是你选择了我们”Purat回忆到。
泰国Architects 49（以下简称“A49”）建筑师事务所作为执行建筑方，在近6年的筹备后，最终实现了Kulapat及其事务所WHY Architectures的设计，Dib国际当代艺术馆（以下简称“Dib Bangkok”）已经于11月8日举办了展馆和空间的预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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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依次为：Dib Bangkok步行入口；艺术馆的建筑主体。
但数月前Dib Bangkok就正式露出了它的“艺术公告牌”。沿却勒玛哈那空高速公路朝曼谷素万那普机场疾行途中，这一全泰国最大的“创作位”一定会闯进你视线。它将用于展示艺术馆的委任作品，其“巨幅尺寸”仿佛在昭示着泰国当代艺术不可忽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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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依次为：在庭院中看到的由立体绿植墙面环绕的“艺术广告牌”；行驶在高速上可以看到的“艺术广告牌”的右上角。
Kulapat及其事务所通过引入全热回收转轮与蒸发预冷冷凝系统，并在主要公共空间采取地面送风的措施。这一颇具前瞻性的机电系统设计，极大降低了整体能耗，再借以特别改良的内置百叶三层玻璃引入自然光线，和实现雨水收集、灰水回用的局部绿化灌溉系统，让这座于2007年竣工的Grand Rapids Art Museum 不再是一座耗能排放双高的“冷却塔”，并成为全美第一座获得LEED Gold认证的美术馆。
在他看来，能源、生态与公共性本就为一体。Kulapat将建筑、景观、策展、城市研究视作一个“学科生态”的整合策略，提出“Art & Wilding”野化概念，与当地景观事所 GRAS合作的爱丁堡王子街花园改造项目，在2017年爱丁堡市政府和Ross Development Trust办国际竞赛中脱颖而出。这一方案将Ross Pavilion “埋入”起伏花园之下，让公众节庆、市政服务、历史城景与高密度生物多样性在同一片城市绿地中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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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依次为：“罗斯亭与西王子街花园”项目效果图；Grand Rapids Art Museum展厅局部。
与过去项目相比，在日均气温超过 30 摄氏度、平均地势仅高于海平面 1.5 米的曼谷，要实现Dib Bangkok 有效的节能降耗, Kulapat和执行建筑团队，需要做的不止是对标“国际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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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lapat绘制的Dib Bangkok手稿“A Place of Art"。
W*:
Dib Bangkok 是您在曼谷完成的第一个大型公共项目，这对您意味着什么?
Kulapat:
Dib 是我第一次在自己出生长大的城市，为公众打造一座真正意义上的艺术机构建筑，所以情感上非常不一样。对我来说，它不只是“再多一栋美术馆”，而是一个机会：重新想象在曼谷这样一座高密度又炎热的城市里，艺术、建筑、气候和日常生活可以怎样重新组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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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依次为：Dib Bangkok以庭院、屋顶雕塑花园和绿墙将艺术向外延展与正改造为城市公园的曼谷大学校园相连；
建筑轴测示意图。
W*:
您的“acupuncture architecture（针灸式建筑）”实践是否也用在了 Dib Bangkok 上？
Kulapat：
对我来说，“acupuncture architecture（针灸式建筑）”通常是指：在那些不能大幅改动的历史建筑上，做细微却关键介入；但在Dib Bangkok，这个概念更多是在城市尺度上发挥作用——通过在港口边植入一座美术馆，并和一墙之隔的曼谷大学校园联动，在几乎只有仓储和基础设施的地带，重新注入艺术与自然的能量。
为大幅减少施工能源使用和控制整体碳足迹，在设计初期，Kulapat就已经与Purat和执行建筑团队A49确认，尽可能多地保留仓库旧址的结构，并仔细挑选能安全使用又符合Dib Bangkok气质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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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依次为：装配完善的一层展厅；
改造前现场堪测时拍摄的一楼展厅。
室内空间作为一套弹性工具，三层展厅在整体平面规整、通达性良好的前提下，又各自保留了鲜明的空间性格：一层是可整层贯通的大空间，安装玻璃滑门可以在必要时重新划分展厅空间，消防隔断和设施也尽量“隐身”于灰色墙体之中也不引人注意。二层适合摄影、小尺幅作品或对现场光线要求更高的作品。三层则布置了几种不同比例、不同自然采光方式的房间，并在结构中预留悬挂墙体与重型作品的节点。这些为未来策展提供了极大的灵活性。与此同时，Kulapat 与 A49 还尽量压低机电系统能耗前提下，控制室内温湿度，让观众在行进之间自然沉浸于连贯的空间体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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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带朝北 锯齿状天窗的三楼展厅；
下图：引入均质顶光的三楼展厅。
W*:
展厅空间，您是如何规划的？
Kulapat:
我一直相信 “art belongs to everyone（艺术属于每一个人）”，所以 Dib Bangkok 的展厅不是围绕某几件藏品去“定制房间”，而是先把一套比例合适、性格各异、但高度灵活的空间搭起来，让不同展览可以自由使用。
一层展厅是一个如同 Tate Modern Turbine Hall 那样的通高大空间，可以保持完全开放，也可以通过可移动隔断分成若干区域，用于大型装置、演出或特展。
二层是若干尺度更亲密的房间，适合摄影、小尺幅作品或对光线要求更严谨的展览。
三层是三、四个大尺度、高净高的展厅，配合不同类型的天光引入方式（锯齿状天窗、均质漫射顶光等），鼓励艺术家和策展人根据具体作品来挑选空间。
在面向庭院的立面上，采用的聚碳酸酯板形成双层表皮，不仅帮助过滤刺眼的阳光，让室内获得更加柔和、稳定的光线，还与结构墙形成一个有效的热量阻热带”，防止室内冷气流失，以此减少美术馆全寿命周期中的运营能耗及由此产生的排放。“这样的设计可使70%至80%的内部空间都能享受到自然光， 不仅减少了能源的使用， 在一定程度上还能通过不同程度的遮挡来应对展示不同作品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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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依次为：艺术馆建筑主体展厅侧面向庭院外立面；同一立面夜间灯光效果；对采光与室温调节起关键作用的聚碳酸酯板与建筑立面组合结构局部示意；聚碳酸酯板小样。
室外部分的设计与施工重点，放在强化各功能空间与中央庭院的整体连通性，以及完善场地的雨污水排放与回用系统上。应对每年如期而至的雨季带来的挑战，建筑师借鉴“浴槽原理防涝系统”，将庭院水景与地下车库下方的蓄水池连成一体：一方面阻止外部洪水倒灌入场地，另一方面能安全地汇集并储存落在地块上的雨水，形成了将雨水收集与灌溉结合的整套系统。
由于几乎没有可以做造景的地面空间，团队引入垂直绿化系统，种满整面墙的绿植不仅打造出既舒适又易于打理的绿意景观，还能帮助过滤空气中的有害物质。“艺术广告牌”延展出来的绿墙，同样是这一系统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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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从左往右依次为：艺术馆主展厅对面可以看到被绿植环绕的“艺术广告牌”，下方商业空间朝向庭院侧几乎满铺可以全开的玻璃门；面朝艺术馆南塔的左边的绿植墙。
早于 2007 年泰国政府有关部门为应对不断增长的建筑能耗与环境压力，就设立“建筑能效规范 (Building Energy Code)”，旨在提高建造质量、改善居住环境、推动建筑节能与行业整体可持续发展。虽然该标准从建筑围护结构的热传导、玻璃/窗墙比、遮阳与隔热性能等维度，对办公楼、商场、住宅等几类高冷负荷的“空调建筑”划定了严格的热负荷和热透过限值 (OTTV/RTTV) 指标，但在公开显示的资料中，似乎在当地很难快速、准确地找到一个对标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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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从左往右依次为：二楼弧线天台围合出“U型”庭院；旁晚庭院被主建筑立面的柔光照亮。
以“引领国际水准的艺术与建筑”为建造标准，Dib Bangkok 在展览空间、机电系统与外部环境的整体统筹中的可持续建造思路，为本地区未来的艺术馆及公共项目提供了可操作的设计与营建范本。为了建成一座真正属于公众的美术馆，可持续的设计不止于贯穿于设计全端的施工安全、材料安全、给排水、电气与消防系统合规以及后期运营中的规范管理，而是在有限的安全场地内打造出能承载情绪、思考、感受的无形的庇护所，让人们不由自主地想要一次次返回，得到身心放松完成自我休整与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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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依次为：白色“礼拜堂”；“礼拜堂”底座细节模型；传统泰国佛寺建筑中佛塔的结构示意。
外轮廓似锥体的白色建筑，其外饰面瓷砖，多次测试和打样后才最终确定，经手工打磨出的不均匀质地与美术馆名字里“Dib”所指向的那种自然、未经修饰的真实感相互呼应。其造型和结构从集会殿（vihara）与受戒堂（ubosot）获得灵感，瓷砖的马赛克效果也容易让人联想到泰国传统佛寺建筑表面的装饰，做为Dib Bangkok唯一个独立的展示空间，这座白色“礼拜堂”仿佛把泰国艺术与建筑相生相和的“原初状态”重新召回，在当代语境下引发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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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依次为：白色“礼拜堂”局部；“礼拜堂”表面装饰用的瓷砖细节；白色“礼拜堂”内部空间。
Kulapat观察到了Osathanugrah家族对音乐的热忱，在建筑声学设计上倾注了大量心力。因此，艺术馆的每一处空间——无论是开阔的户外场域、静谧的地下室，还是形似佛教宝塔、白瓦砌筑的独立空间都成了声学效果极佳的表演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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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从左往右依次为：三层展厅的朝北锯齿状天窗；自然光线下的展厅内部；楼梯间未经整饰的墙面同样呼应了“dib”一词所表达的未经修饰的真实感。
当一层画廊正对面的商业空间的门完全打开时，室内外串联出一个模糊私人与公共空间的“会客厅”——随时有人路过、停留——让来到艺术馆的所有人都自然进入一种松弛、愉悦的状态。Kulapat已经创造了在此处呈现一系列连续的生活场景的可能性，轻松惬意的酒会、户外电影甚至跳蚤市场等等。“我们喜欢享受美食”建筑师解释他如此设计的用意。其实只需来到这儿，毋需言语表达，就能感受到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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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地面层朝向Dib Bangkok中庭；一层展厅看向庭院。
二层弧形天台的设计柔化了建筑整体粗粝坚硬的几何感，而这条曲线也延伸至楼梯，连接了车库与天台，成为访客自泊车区进入艺术馆的主要通道。Kulapat直言他很喜欢弧线，串联地库、庭院与二层的弧形楼梯，以及环绕庭院的二层弧形露台，是唯二在横平竖直的框、体、块中的展开的柔和曲线，他这一“轻柔的触碰”，让整个建筑在“U“型的底部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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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车库前往地面层的楼梯。
值得注意的是，那些以木雕、竹编、藤艺等闻名于世的泰式传统手工艺，并不是Kulapat习惯的表达方式。堆叠一种被符号化的“泰式风情”，远不如用精确而克制的建造去回应城市与气候的现实条件。 Kulapat 赋予Dib Bangkok藏于冷静的白色和灰色里不失温暖的动人气质，让建筑与艺术在这里相会，为即将展开的新叙事，设下寻求表达自我新路径的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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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依次为：项目最终交付的一楼展厅天花细节；旧仓库的立柱被完全保留下来；原仓库的金属窗框同样也被保留下来，让人一眼就能意识到这栋建筑曾经的仓储功能，并和曼谷街头常见的店屋铁窗产生联想；金属窗框细节。
在纽约生活30余年，Dr. Miwako Tezuka受邀出任Dib Bangkok的开馆馆长，并在2024年搬至曼谷。在不到2年时间里，虽然她总是自谦地说“还在学习”，这位资历深厚的跨文化学者对泰国及东南亚地区当代艺术的发展脉络早已熟稔于心。
二战后到冷战时期的“区域研究”，在学术与政治双重驱动下，用国界切割复杂的文化流动，制造了看似天然的分野。这一套持续干预资源、劳动力及产品分配、知识生产的操作系统虽然正在被慢慢纠正，但其中一个微妙的尺度藏于对“亚洲艺术家”创作的作品是否以及如何体现“亚洲性”探究里——呈现某种满足西方体系的想象而获得认可——这只是忽略艺术语言多样性与个体立场复杂性的一个片面批判。是否形成反对“后殖民”影响的有效策略，应当放在个体艺术实践的具体语境、条件中去辩证看待，而不是先“核验”艺术家的作品是否有“地域性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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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依次为：侯瀚如与Hans Ulrich Obrist联合策划的巡回项目“移动中的城市”于1999年在曼谷呈现第六站“移动中的城市——曼谷 ( 1999 )” 将整座城市视为展场， 对亚洲城市高速变形及金融危机后经济与空间的重压做出响应；（图片：Ole Scheeren 提供）
策展人、 曼谷艺术文化中心的奠基人Apinan Poshyananda邀请草间弥生为的2018年首届曼谷艺术双年展特别打造的艺术装置《14 Inflatable Pumpkins Balloons》（2017），在尚泰购物百货中心展出。（图片：Bangkok Art Biennale 2018提供）
落到Dib Bangkok，这位开馆馆长将以三年过渡期铺陈开馆篇章，这期间，展览将打破长期与短期展示的固有界限，以一个核心主题——“在可见与不可见之间（（In)visible Presence）”——为脉络徐徐展开：首展将从Osathanugrah家族的珍贵馆藏中甄选作品，为期八个月；后续她将从首展中提炼核心关键词，延伸为下一阶段的展览主题，并融入全新创作。
W*
在您看来，“国际当代美术馆的标准”具体可从那哪些层面设立？您如何落地到曼谷？
馆长：
就设施与保藏而言，核心是恒温恒湿、安防等硬件与配套流程；就组织结构与部门协作而言，强调管理与运营的制度化；就策展方法论而言，并不存在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统一标准。在热带气候条件下，关键是让现有技术与系统稳定顺畅运行；同时，就作品监护者的专业责任而言，必须兼顾保藏与安全，并在尊重本地材料与创作方法的前提下，找到更合适的处理与呈现路径。
W*
日常如何安排时间并与团队协作？
馆长：
我每天、每个工作日的第一个小时，会把门“关上”。这一个小时不接电话、不开会，把需要策略性思考解决的问题，尽量放在这一小时内完成。除去这一小时，任何同事在工作时间内随时可以找我沟通和开会。我在做的，是不断降低每天关键任务周围的“噪音”，再去处理随后冒出来的其他问题，这就是我的管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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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 Katz,"Reflection 7", 2008.
图片：Galerie Thaddaeus Ropac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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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Morakot(Emerald)",2007.
图片：艺术家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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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ecca Horn,"The Lover's Bed",1990,Stefan Haehnel拍摄。
图片：Galerie Thomas Schulte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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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tien Boonma,"Full Moon", 1991, Auntika Ounjittichai拍摄.
图片：Dib Bangkok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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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ae Pupityastaporn,"Untitled", 2013.
图片：Dib Bangkok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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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首任馆长，她所做的是要在Dib Bangkok搭建既能对话世界也能回到本土的具有韧性的叙事结构，是在向全球呈现当代艺术方面，让这一座来自南方国家的国际当代艺术馆真正展现“大馆姿态”。她强调在运营这座艺术馆的初期， 不会急于与其他机构合作。这不仅因为大众需要足够长的时间慢慢了解Dib Bangkok，同时她和她的团队也需要“熟悉建筑与运营的每一寸”，并且逐步累积比肩高等专业院校的学术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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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依次为：Alicja Kwade,"Pars pro Toto", 2020, 由Dib Bangkok委任创作, Auntika Ounjittichai拍摄；Hugh Hayden,"Untitled Threshold", 2019, Eden Krsmanovic拍摄。
图片：Dib Bangkok提供。
馆长与Purat一样，认为推动艺术教育是Dib Bangkok最重要的使命之一。根据受众设计出针对性强的分层教育体系，“馆外”，今年9月已有51名学生完成了Dib x Bangkok University（曼谷大学）第一期“画布之外的艺术”艺术管理培训课程。“馆内”为提供专业群体更多学术研究支持，正在将开幕展及展品的相关资料整理为线上文库，而迎接大众则又转译为一种“玩中学”的清晰易懂的讲解。
W*
通过Dib x Bangkok University（曼谷大学）第一期“画布之外的艺术”艺术管理培训课程，您最想让学生们获得什么？
馆长：
让学生看见策展工作的现实：策展不等于“挑作品＋摆空间”，而是为艺术家、作品与策展理念提供制度性支持与落地能力。课程之后紧接实习，把课堂知识立刻带到现场验证——这部分极其关键。
W*
您如何看待 AI 在艺术实践中的角色？
馆长：
AI 是艺术家天然会去实验的新媒介，下一阶段已出现把 AI 作为协作对象的实践。版权与归属等问题并不新鲜；自互联网以来，我们一直在讨论原创性与“真伪”。更重要的是，创作能否继续逼问“什么让我们成为人”，并据此建立能够广泛共感的表达——我对这点保持关注与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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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中庭艺术作品身后，仰视看向白色“礼拜堂”。
让出生背景、知识结构迥异的公众尽可能多地走进这里，或是简单直观地体验艺术文化，或是在此开展研究和创作，Dib Bangkok 绝非一座仅展示家族私藏的美术馆。这座美术馆将以国际蓝筹艺术家作品为衬，以更易为西方理解的策展语汇串联、在可与国际当代美术馆比肩的空间与设施条件下，让泰国当代艺术家作品中灵活而具有时代精神的现代佛教阐释被真正看到、被讨论。
"ปัจจุบันขณะ"（当下这一刻）提醒世人将心收回到正在发生的体验之中，与"ปล่อยวาง"、"ไม่ยึดติด" （放下、不执着）在当代社会，简单来说就是不念过往，享受当下的生活态度。Dib Bangkok面向公众开放后，从未公开的私人藏品悉数公开带来的观看、讨论、研究，就是希望大家一次次返回这里，在这座城市会客厅，随时为泰国当代艺术举杯庆祝。而这座美术所付出的努力，也像是南传佛教核心修行之一的"ทานบารมี"(布施波罗蜜）中 "ผู้ให้ย่อมเป็นที่รัก"（给予的人，自会成为他人所爱）的信念。这些共同凝结成 Dib Bangkok 连接当代泰国社会与社群的永续人文精神。不急于摘掉“微笑国度”、“sabai sabai”（放轻松、随便点、别太严肃）、“美食与享乐”的标签，Dib Bangkok希望通过打造游乐场式博物馆的体验，设立新的叙事逻辑，凭借在地的运营和管理方式，慢慢打破关于泰国“缺乏效率”、“欠条理”、“永远忙乱喧嚣”的刻板印象。这是Dib Bangkok的决心。
W*:
Dib Bangkok是一座什么样的美术馆？
每一座伟大的城市都值得拥有一座美术馆。我们希望成为这样一所机构，为下一代文化人才提供土壤；成为一处让人一走进大门就能慢下来的空间；也成为让人们迷上当代艺术的入口。
这里（Dib Bangkok）其实很好亲近:第一次看当代艺术的人也能很直观地感受到，熟悉当代艺术的人来也会觉得轻松自在。我们不想把任何人拒之门外，更不希望这里变成一个气氛压抑、让人紧绷的地方。
W*:
曼谷这座城市有什么样的独特气质孕育着当地的当代艺术？
Purat:
我们拥有这样一座毫不掩饰其原生质地、兼收并蓄的城市——曼谷，我们的文化正是在这种自然而然的喧嚣流动中被塑造出来。创造力是无法被预先规划的，我认为，最有力量的艺术，往往就诞生于这种“美丽的混沌”之中。
建筑本体与配套设施、空间多重使用需求等方面已达到国际水准的硬实力基础之上，专业与公众教育并举、将日常生活与艺术审美相连的软实力布局，Dib Bangkok无疑具备了成为泰国乃至东南亚地区国际当代艺术馆“新范式”的底气。也正因此，Purat才能在预览日自信而笃定地邀请大家。
他说：“有人问我：’你怎么知道哪位艺术家在20年、30年后还会被谈论、被记住、影响下一代？’如果我们不参与这场对话，也不参与更广义的‘创造力’讨论，我们就永远不可能知道。而这正是我们的美术馆存在的意义。馆长和我，以及我们的团队，迫不及待地想把我们的收藏呈现给大家，也会委任新一代艺术家进行创作，并与曼谷大学持续开展教育工作坊，去培养新人，让下一代像我们当初一样爱上当代艺术。你们会在年底看到这一切。”
采访、撰文：Hokhang Cheung、连震
建筑摄影：Ketsiree Wongwan, W Workspace
编辑：连震
编排：石头
感谢Dib Bangkok，WHY Architecture建筑事务所提供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