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游子的年度“精神返乡”：这部舞剧让我重新找到文化坐标 北京演艺集团

更新时间：2025-12-15 08:37  浏览量：1

今年十一月，我在多伦多皇后西街等公交时，被街对面剧院海报上熟悉的汉字击中了——“五星出东方”。在这座英语法语交织的城市里，这五个汉字像一颗从故乡射来的温柔子弹，正中我漂泊了三年的心房。

海报下方的小字写着：“中华风韵年度收官，海外首演”。我站在初冬的寒风里，举着手机拍下照片发给国内的朋友，打字的手有点抖：“咱们的宝贝，来我这儿了。”

来加拿大三年，我习惯了向房东解释饺子不是“面团包肉”，向同学说明春节不只是“中国新年”。但那些解释总是词不达意，像是用叉子吃汤面，怎么也捞不起最精髓的那部分。直到看见这张海报，我忽然意识到：有些东西，真的需要一场盛大的、美到让人失语的演出，才能让另一种文化里的人们真正“看见”我们是谁。

当剧场成为临时的故乡：那些身体记得的密码

我买票的那个周五，多伦多下了今年第一场雪。走进埃尔金剧院时，我的心情很复杂——既期待又忐忑。期待的是终于能在异国看到来自祖国的顶尖演出，忐忑的是怕身边这些不同肤色的观众无法理解。开场前，我听见后排一位白人老先生对他的妻子说：“亲爱的，这讲的是汉代的故事，公元前两百年左右……”我下意识地想转身补充什么，但灯光就在这时暗了下来。

大幕拉开，当第一个音符响起，当舞者用身体划出第一道弧线，我所有的担心都消失了。舞蹈真的是世界语言——奉与建特第一次对峙时，那种紧绷的、一触即发的气氛，不需要任何字幕解释。我看到前排的观众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而当两人在沙漠风暴中不得不相互扶持时，我旁边一位年轻的南亚裔女孩，轻轻说了一声：“Wow, they’re becoming friends.”

中场休息时，我在洗手间排队，听见两位当地观众在讨论。“那个蓝衣服的舞者（奉）太帅了，他的控制力惊人。”“我更爱那个西域王子（建特），他的幽默感全在动作里。”她们谈论的不是“中国舞”，而是具体的角色、具体的情感、具体的美。

这让我想起三年前在北京天桥艺术中心看这部剧时，周围观众的反应其实惊人地相似——大家讨论的同样是这两个男人的友谊，同样是那些让人屏息或发笑的瞬间。

那一刻我忽然懂了：真正的好作品，不是把文化做成标本展示，而是把文化化为人类共通的情感体验。它先让你感受到“人”，你自然会想了解这些人背后的“文化”。

“锦绣”在海外剧场响起的那个瞬间

全剧最让我屏住呼吸的时刻，当然是“锦绣”那段。当那熟悉得让人想哭的音乐在多伦多的剧场里响起时，我发现自己竟然在颤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就像离家多年的孩子突然听见了摇篮曲。

舞者们缓缓登场，曲裾深衣在北美剧场的灯光下流淌着东方的光泽。我闭上眼睛半秒，再睁开，仿佛穿越回北京的那个夜晚。但当我看向周围，看到那些不同肤色的面孔同样被这庄严的美震慑时，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涌上来——那是自豪，是感动，还有一种奇妙的“共享”的喜悦。

我特别留意到坐在我斜前方的一对老夫妇。老先生全程握着妻子的手，当“锦绣”舞段进行到最整齐的队形变换时，我清楚地看见他点了点头，那是一种理解后的赞叹。他的妻子则微微张着嘴，像是怕呼吸会打扰这场仪式。

散场后，我在大厅听见那位老先生对工作人员说：“这段舞蹈让我想起了罗马帝国的浮雕，那种秩序的庄严感是相通的，但气质完全不同。东方的更……内敛，更注重内在的韵律。”工作人员微笑着点头：“您说得对，这是汉唐气象。”

我突然意识到，这就是文化对话最理想的样子——不是一方灌输，一方接受，而是各自从自己的文化储备中调取参照，然后发现：“哦，你们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庄严，我们用那样的方式，都很美，而且我们可以彼此欣赏。”

为什么这部剧能成为海外游子的“精神脐带”？

演出结束后的那个周末，我所在的中国学生群里炸开了锅。原来不止我，好多人都去看了。大家分享着各自的观剧感受，一个在渥太华读博的学姐说：“我在国家历史博物馆剧院看的，最后谢幕时掌声响了五分钟。我一边鼓掌一边哭，说不清为什么。”

我想我能理解那种眼泪。对于海外游子来说，看这部剧的体验是双重的：一方面，作为观众，我们被纯粹的艺术打动；另一方面，作为文化载体，我们在这部作品里认出了自己的“根”，并且欣喜地发现，这“根”能以如此优美、自信的方式被呈现、被理解。

剧中有一段特别触动我：奉教建特写汉字。没有笔，没有纸，就是在沙地上用手指比划。这个简单的场景，在海外观看时有了全新的重量。我想起自己教房东小孩写“永”字八法的那个下午，同样的笨拙，同样的专注，同样的跨越语言的文化传递。艺术把这种微妙的瞬间捕捉下来，让它成为永恒。

更让我感慨的是这部剧的“平衡感”。它既展现了汉文化的博大精深（“锦绣”段落），也充分呈现了西域文化的鲜活多彩（“灯舞”及集市场景）。它不回避历史上的冲突，但更着力展现冲突如何通过具体的人性温暖得到化解。这种不偏不倚、心怀尊重的态度，恰恰是跨文化传播中最可贵的品质。

从多伦多到渥太华：一场正在发生的文化事件

《五星出东方》这次海外巡演，选择在年底作为“中华风韵”的收官之作，这个时机颇有深意。对于海外华人来说，年底本就是思乡情切的时候。这部剧的到来，像一份精心准备的文化年礼。

我在多伦多看的那场，观众构成很丰富——有像我这样的中国留学生，有带着孩子来的华人家庭，有对东方文化好奇的本地观众，也有纯粹被舞蹈艺术吸引的剧院常客。谢幕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那种全场起立的掌声，和在北京看戏时听到的掌声，声音是一样的，但意味不同——在这里，掌声里多了一层跨越文化边界的认可与敬意。

演出结束后，我在剧院门口的咖啡馆坐了会儿，听见隔壁桌几个当地大学生在讨论。“我得去查查那个‘五星出东方’护臂的资料，太神奇了。”“我更喜欢那些集市舞蹈，充满生活气息，像在看一部活的壁画。”

这些对话让我感到温暖。这部剧没有试图“教育”观众，它只是真诚地展示：看，这是我们的故事，我们的美，我们理解世界与处理关系的方式。而这种真诚的展示，反而激起了观众主动了解的欲望。这才是有效的文化传播——不是灌输，而是吸引。

给你的文化身份一次温柔的确认

如果你也在海外生活，或者即将出国；如果你也曾苦于如何向外国朋友解释“中国文化到底是什么”；如果你也在寻找一种方式，既能缓解乡愁，又能让你对自己的文化根源产生新的理解——那么，当《五星出东方》来到你的城市时，请一定不要错过。

这两个小时的体验，会给你很多东西：一场顶尖的审美享受，一次深刻的情感共鸣，一份关于“我们是谁”的温柔确认。你会看到，那些你在博物馆里隔着玻璃凝视过的文物，如何在当代艺术家的手中“活”过来，如何用全人类都能理解的语言，讲述一个既古老又崭新的故事。

对我而言，这部剧更像一座桥。桥的一端连着我的故土，那里有尼雅遗址的黄沙，有国家博物馆的展柜，有我第一次看这部剧时的记忆；桥的另一端连着我现在生活的土地，这里的观众用掌声告诉我：你们的文化很美，我们收到了。

走出剧院时，多伦多的雪还在下。我打开手机，给国内的父母发了条信息：“今天看了《五星出东方》，在这里演的。一切都好，勿念。”

然后我抬起头，看着雪花在剧院的霓虹灯下飞舞，忽然觉得，文化或许就像这雪花——看似轻盈，却能覆盖千山万水；每一片都独一无二，但聚在一起，就构成了一个让所有人都能认出美的冬天。

而在这个全球化的冬天里，能有这样一部作品，让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坐在同一个剧场，为同一段人类共通的情感鼓掌——这本身就是这个时代，最温暖、最值得珍藏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