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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复兴与他的“三不”丹青 一位海派画家的三重实验 - 凤凰艺术

更新时间:2025-06-09 18:12  浏览量:1

张复兴作品研究展

6月6日,“只此丹青——刘海粟美术馆馆藏张复兴作品研究展”正式启幕,本次展览展期至7月6日。

作为刘海粟美术馆藏品研究展的品牌项目,“馆藏个案研究展”始终秉持“以研促展,以展带藏”的理念,以馆藏资源为基础,以研究为羽翼向社会推广我馆体量化藏品的艺术魅力,大力提倡馆藏资源活起来的思想导向,实现从收藏、研究、展览、宣传为一体的动态工作方式,真正做到让展览带动收藏,让收藏赋予展览。

本次展览是该品牌系列的第11个研究展,展览将通过"诗意水乡·缤纷花野·大美山川"三重空间叙事,解构这位实验者的艺术演变,40年的艺术精品在刘海粟美术馆1,2展厅集中亮相,将带我们走进张复兴先生近50年载笔墨革命的艺术人生。

以下是“凤凰艺术”为您带来的本场展览展览前言《解构与重生》艺术家自述《创作·感悟·随笔》以及上海中国画院兼职画师、上海交通大学艺术人文研究院特约研究员、原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上海美协理论委员会主任、上海艺术研究所所长毛时安撰写的评论文章《二十一世纪新山水画的探索——观张复兴中国画近作》

只此丹青——

刘海粟美术馆馆藏张复兴作品研究展”

展览前言:

《解构与重生》

在当代水墨的星空中,张复兴始终保持着行星般双重特性——既恪守传统轨道的引力,又迸发着突破边界的炽热能量。本次展览以“诗意水乡·大美山川·缤纷花野”三重空间叙事,解构这位实验者的艺术基因图谱在时空褶皱里显影其近50 年载笔墨革命的深层逻辑。

江南水乡是他对家乡的记忆,白墙青瓦、小桥流水是他对美好生活的憧憬。林风眠、吴冠中、刘海粟等大师对张复兴的影响使得他在初创期就注入了写意元素,形成了独有的中西融合的氤画风。

从江南水乡的委婉、静谧到西部山川的壮阔、豪放,张复兴走过了超过十年的探索转变。当画笔转向苍茫昆仑,他开启了水墨物质性的爆破实验。形成了浓墨重彩的大写意的山水新风,被誉为新山水画开拓者。这种艺术上的突破是一个艺术家灵魂深处的写照,精神自由了,笔墨也就自由了。

《春回大地》142×97厘米 2018年

“不重复古人,不重复他人,不重复自己。”这是张复兴自我对艺术的要求。有着江南书卷气的他不断在艺术上探索尝试,驾驭的了江南水乡的意境,把控得住大山大河的豪放,再回归缤纷花野的唯美。这般随心所欲的穿行,终归于其对“艺术三昧”的彻悟:在焦墨枯笔中见苍润,于青绿泼彩处得空灵。

这三个看似割裂的篇章,在更深的维度上构成了完整的艺术生态系统。江南水纹的美学、西部山川的质地、花卉色域的混沌诗学,恰似三棱镜折射出的不同光谱,共同诠释着张复兴对水墨本体的哲学思考。他的实验从来不是简单的形式突围,而是在精神层面与传统对话——将青藤白阳的写意精神转化为拓扑结构的视觉方程让范宽“山骨”论在当代山川中重获新生。

当我们在展厅中穿行于这三个时空切片,实际上是在经历一场水墨基因组的测序之旅。张复兴以严谨的文化自觉,在传承、创新中不断打磨,又以诗人的狂想将其重组为承载当代精神的艺术染色体。这种持续几十载的笔墨创研。或许这正是中国水墨凤凰涅槃的必经之路:唯有经历彻底的解构,方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重生。

刘海粟美术馆

刘海粟美术馆副馆长靳文艺主持开幕仪式

张复兴的女儿(钢琴家、上海师范大学音乐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美国伊斯特曼音乐学院音乐艺术博士、上海音乐家协会钢琴专业委员会秘书长张希)及张复兴的外孙(上海交响乐团青鸟计划签约大提琴家,多项国际音乐比赛金奖得主 王天佑),在开幕仪式带来了一场小型的音乐演奏

刘海粟美术馆馆长郁镇宇致欢迎辞

著名艺术评论家、本次展览的学术主持毛时安发言

艺术家张复兴致答谢辞

刘海粟美术馆副馆长张宇向张复兴颁发收藏证书

上海市侨联党组书记、主席齐全胜宣布展览开幕

嘉宾合影

《创作·感悟·随笔》

张复兴

在我七十五岁之际,刘海粟美术馆收藏了我的作品,并举办作品研究展,我既感荣幸,又忐忑不安,我的作品能否传承海栗大师的伟大艺术精神?能否体现刘海栗美术馆典藏作品的品质?

刘海栗先生是中国新美术运动的拓荒者,中国现代艺术教育的奠基人,同时也是海派艺术发展的引领者。近五十年来,我一直沿着大师任伯年、虚谷、吴昌硕、林风眠、刘海粟、程十发等海派艺术家开拓道路探索前行,在诗意水乡、大美山川、缤纷花野、城市风情、水墨镜像等主题系列作品中,以书写性运笔,大写意范式,中西融和语汇,自我扬弃的国际视野、守正创新的文化自觉,构建具有独创性、现代语境和人文情怀的中国画新画风,努力为海派艺术的发展提供可借鉴的笔墨形式和表现方法。

《向阳》122×240厘米 2016年

《红叶》69×69厘米 2018年

为了这个艺术理想,我孜孜以求,付出了毕生的辛劳,同时也收获了感悟和体验,在刘海粟美术馆馆藏张复兴作品研究展开幕之际,重新选编整理了几则创作心得,以供研讨交流。

时俱进写山

山水画是我艺术创作的重头,作品数量多,尺幅大,历时三十载。力图构建传承笔墨,融汇中西,恢弘大气,自成体系的新画风。整个创作历程贯穿与时俱进,自我升华,探索创新的精神。

情系西部:

西部的崇山峻岭是我山水画的原型,是拓展蜕变的灵感源头。童年曾生活在川贵地区,开门就见山的印象铭刻在脑海,溶化在笔墨中,伴随我整个艺术人生。

我早期的山水画曾受北宋范宽的山水画影响,饱满的章法,硕实的山体,繁复的皴法,特别是积健为雄的山水精神,成为这时期山水画艺术的传统脉络和丰沛养分。

写意与彩墨:

写意+浓墨重彩是我山水画的第一次蜕变。那年在川南采风,看到阳光下的高原将湛蓝的天空推至远方,留下浓重的投影和鲜明的色彩。我顿悟:中国山水画的写意墨痕岂不可理解为阳光的投影和暗部,如此,抽象意味的笔墨在大自然中找到归属和参照,注入了理性。

西部山川的这类极具审美价值的自然景观,传统山水画极少涉及,温润含蓄的笔墨也无法表现,拓展新境正是艺术史留给当下山水画家的宏大课题。从此,大写意+彩墨成了我山水画的基调。

走向空间:

以往山水画聚焦的是山之本体,描绘的维度局限单一。现代科技和思维开拓了艺术家的表现力和视野;将山水置于无限空间中,与大自然浑然一体。新的观念驱动我的山水画第二次变革,这阶段的创作,摒弃了固化的思维,尝试解构山水形态,重塑笔墨程式。以充沛的想象力、创新思维为引领,统合西画、影像等多元艺术要素,在天地广宇中安置山岳江川,与之关联的程式架构、笔墨体系应运而生,打造了具有个性特质、现代语汇的中国山水画。

《芦荡苇迹》137×67厘米 1998年

自然颂歌:

新世纪来临之际,我为了更真实地体验大自然的丰富多样,获取山水画自由表达的凭借,寻找新时代的精神支点,以"自然颂歌"为宏大课题,重新出发,跋山涉水采风考察,积累了丰硕的成果。在此基础上,我辞去公职,潜心创作,努力探索创新,历经十多年,终于完成了百幅大型山水组画《自然颂歌》

组画《自然颂歌》 描绘了大自然的丰姿多彩和勃勃生机,涉及冰川、旷野、山脉、森林、江河、戈壁、大海、泉瀑、梯田、湿地、大漠,许多前人未涉及的笔墨生态。组画展现的意境或苍茫、逶迤、博大、壮丽,或孤寂、灵动、婉约、朦胧,无不饱含激情,动人心弦。

《自然颂歌》的创作,我始终秉持民族化、现代化和个性化统一的审美标准:不重复古人、今人的原创要求,努力拓展中国画语汇的学术精神,以无拘自由的想象、开阔变换的视角、突破旧巢的技艺,融和跨界的手法,完成了“海派复兴”山水艺术的升华,是我艺术人生的一个重要节点。

写意与表现之道: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这三层艺术境界之间并没有明显界线,并随艺术家创作的深入而循环。2015年前后,我完成了百幅大型组画《自然颂歌》的创作,这阶段的山水画注重“看山是山”,此后,我的山水画风就从形而下转向形而上,年近七旬的我,行万里路,游千重山,作画无数,广袤自然,千山万壑早已沉淀于胸,融化于情。我模糊地域和四季的不同生态,屏蔽山形石质树貌,不再倾心山林的可居可游,“看山不是山”。而是以大写意+新表现主义,抒写自然山川赋予我的主观精神和深沉情感。一方面凭着直觉重组点线面等形式要素,达到抽象的纯粹表达,另一面则反过来指向现实,从内心的体验出发重新解释、塑造、改变视觉中的自然。也正如易经中所说,“形而上者谓之道”,这个艺术之道便是画家得意忘形,物我融合,天人合一。我的写意表现主义山水新作,依旧可感可见山水画的传统内涵和笔墨痕迹,感受到作品所传递的山川气息和自然呼吸,提振观众的理解和认同,看山还是山。

水乡画风形上流

我十七岁那年,被分配到青浦赵巷一家砖瓦厂工作。用鲁迅的一句诗:“万家墨面没篙莱”比拟当时劳动环境的恶劣再恰当不过。工地掩埋在野草中,窑工上坯时沾满泥浆,黑乎乎的只露双眼。但即使如此不堪的环境,也掩遮不住满眼美景。从简陋的宿舍楼上眺望:河网交错,桑田连片,农舍渔村星罗棋布,这平和悠然的田园诗境,让我从此迷恋上这片土地,成为艺术人生中的精神家园和创作源泉。在漫长过程中,我所创作的一系列中国画水乡绘画作品,已然成为一种样式被观者所熟识。

绘画样式拥有辨识度对于艺术家是必须的,但这种样式若经久不变,就会流于陈式。斗转星移,当今的时代正以快速节奏变换着现实场景,已融入大都市圈的江南,正如诗人所说,乡愁还在,乡村己不复往日。田园农耕式的牧歌已无处寻觅,它所承载的诗情画意也只能成为记忆。

《江南雨》65.5×67.8厘米 1988年

这种变化,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对于画家,时代语境变了,如何扬弃旧程式,创造新表述,是面临的大课题。由此我尝试江南水乡绘画的升华,从客体指向主观,由意境流转而形上流,融入跨界和外来形式元素,在景物的变形,边界的游移,颜色的幻觉,主题的象征,符号的抽象等方面转码寻找。这是一个充满纠结迷惘无定的探索阶段,正如朱德群所说,如一艘小船在大海行驶,没有航线无人指引。它既可能令人生畏退却,也会诱你陷入“硬做”的盲区:过度勾勒塑形和条分缕析,忘记了艺术的本质应是感性的自由 。

对我的江南水乡画风而言,在于着力构架一座原创更新的形式之桥,让江南的生态文明和人文情怀通过这座桥传承演释到当代,这是难点,也正是我兴趣所在。

《水乡秋盈》87×95厘米 2002年

我的写意表现主义

我的写意表现主义是相对抽象表现主义而言,是近几年对自已山水画的思考和概括。童年曾生活在川贵地区,山水画自然而然以西部山川为蓝本,探索自然景象与笔墨的契合,由此构建可畅达的表现形式。在西部大地,感觉最耀眼的就是阳光和投影,大自然的这种赋能使我顿悟:创作中将阳光提升为色彩,渲染鲜明的生机;山背、深谷、沟壑的暗部即投影,提升为抽象的笔墨,纵横书写,勾勒结构,展示体量,带动节奏和张力。这样我的山水画注入了大自然的实感参照,确立了创作凭借和笔墨支点,具备三个维度。

当下艺术家尽管面临多元化、数字化的纷扰,我依然恪守中国画的审美和方法,书写性+大写意,摒弃泥古不化,追寻守正创新,营造独具特质的艺术形式。在直觉的引导下,通过书写、穿插、破解、互联等手法,将诸多视觉元素构建成作品的表层结构,形成第一个维度。它并不指向具象,而是具有写意与表现主义特征的平面构成。

《蓝调》69×91厘米 2008年

余秋雨曾论述好的作品存在双重结构,表层结构具有视觉张力,但如果缺少内涵和细节,容易陷入空洞浅表。因而对深层结构的塑造和刻画是不可或缺的,这也是我作品中的第二个维度。它包括创新性运用传统的笔墨、皴法和肌理,重塑自然形态,提增指向性和可读性。中国山水画积累了丰富的图式,用心提炼舍取,以充实表层图式。

写意表现主义注重精神世界和主观情绪的表达,是形而上的升华。中国画的大写意虽然强调“中得心源”,但延续至今也显疲态;新表现主义尊重个人情感以及人的主体性在创作中的决定作用,但过分强调主观表现,也会趋于近似而弱化文化认同。因此将新表现主义融入中国画的写意精神,形成作品的第三个维度。一方面,发掘艺术语言的丰富性,通过形式和情感的联系,将人生感悟,生命体验等意识流和情感波转化为纯粹的抽象表现。另一方面,加强写意的东方意味和笔墨,力求体现个性与人文主义的历史联系,珍视人类共同具有的情感和审美。

我不知是否有写意表现主义一说,艺术家也不赞同将自已的作品打上流派、体系的标签,但运用理性思维,梳理自已的创作路径,能促使艺术更远更高。

线的突围

物宝天华万象纷繁,艺术家却将这丰富形态极简地压缩到点线面三个视觉元素,持久至今乐此不疲。 点、线、面三元素里,西洋画善用面造形,尉然大观;中国画以线勾勒,高格深远。传统中早就有“吴带当风”、“曹衣出水”之说,形容线之妩媚。宋元时,线条强调笔墨,融入书法,赋于更多的意趣,表现出一种净化的审美理想。明清以后,经石涛、朱耷、扬州八怪等提倡,水墨大写意盛行,线也呈现出个性化形态,开启了表现主义先河。

《关山溜金》95×178厘米 2000年

泱泱文化朝代更迭,中国书画中的笔墨线条,承载了深厚的文脉,凝聚成东方艺术瑰宝。然而,这线也由于理念积淀固化,艺术谱系相袭,束缚了创新发展,所以大师李可染说,对于中国画传统必须用力打进去,用力打出来。

打出来就是突围,由于线在中国画中的作用,所以有志于创新的艺术家首先致力线的突围。线的突围必然触及整个画风,而画风的嬗变又推动线的开拓。我所结识的绘画大师中,无不在中国画用线上鼎力革新。吴冠中无视所谓“缺乏笔墨”的谬评,依据不同形式用线,或盘龙卧虎或匍匐蛇行,成为其艺术的鲜明符号;程十发初喜陈老莲用笔,后自成一家,运用灵动变化收放有度的长线来勾勒物象结构,开创了线的自由解放;张桂铭吸取草书笔划,构架民间装饰意味,使所谓“花布头”有了人文气度。这些杰出的艺术突围者,提升了中国画整体等级,让传承有了延续,让后来者有了高标。

我住的小区有一片树林,常散步其间,望着伸展高天的枝干,穿插盘绕排列,姿态多样自由,这岂不就是天成的墨线构成?不论是传统还是当代,艺术无不从自然和生活中受到启发,我避开收放内敛的传统线条,离拒当代绘画中线的肆意张力,又努力吸取二者适合的因素,在个性艺思的驱动驾驭中,使之融汇平衡淬炼新境,创立自我的艺术墨线符号。

对于造型中的线,哲学家李泽厚曾描述:线的曲直运动和空间构造,表现和表达出种种形体姿态、情感意兴和气势力量。这是线的审美本体。画家在创作中,首先应回归其中,屏蔽教条、删除束缚,连接内心,遵从直觉。而不是从派生的传承意义、笔墨价值、前人法度等理性分析出发,这样会有碍率真的感性思维而失去自然和韵律,缺乏内在的动态势能和变化。因为艺术思维在本质上不是理性思维,它的起点是感觉,它的终点是形式。

写意人生

人生苦短,求艺很长,我痴迷中国画大写意,含毫命简更长。青年时代研习江南水乡,起笔就乱头粗服,乌顶白墙自然成行;我画花卉,色墨交融纵横缠结,繁枝茂叶如花在野;大美山川的抒发,更是意笔宕开,无界延伸铺展,峦峰的壮阔逶迤尽在其中。大写意荡漾在我的作品中,与每一绘画进程结伴同行,已是艺术生命中的重要细胞了。

人生须作多重选择,艺术更是,正确的选择往往与性情喜好有关。我的形象思维中,具象记忆疲弱,忽略细节,准确度差,相反更喜欢自由无拘、天马行空地思想。所以时任美术编辑时,为报刊画插图就力不从心,总要寻找些资料来辅助。因此绘画上我断然放弃了写实,而选择写意。可以说,大写意与我是稀世相逢,让我的绘画契合天性,至此创意仿佛与生俱来,心生奇思隽永绵长。

中国画的大写意传承悠久,是民族文化中的瑰宝。历代大师不断推陈出新,从明朝徐渭大写意花鸟开始,八大山人的水墨简笔,任伯年的写意色彩,齐白石质朴造型,张大千泼墨泼彩,傅抱石披麻散笔,林风眠中西合璧,吴冠中的形式感水墨意味,程十发的线条自由变化等等,使传统大写意不断升华,真正具有了现代意义。为我们这一代画家开辟了前行的道路,树立了传承创新的标杆。

《古镇晨曦》160×120厘米 2013年

我对大写意的热爱,不仅因性情适合、大师感召,更在于倾情持久地探索。时代不同,要求大写意与时俱进,不仅是传统的气韵生动、解衣盘礴,也不是西方抽象的复制。大写意的现代版必须具有个性、现代话语和文化认同的特质。在疾速的用笔中将内心感悟的无可命状化为视觉形象,从而完成形式感的构建。此外,水墨衍化中如何撞入粉色以丰富层次,笔峰提按点垛中如何呈现肌理细节以加强深度,看似随性的直觉中始终保持理性凝思,自由灵动的行笔中饱含技术的创新,不断拓展边界更新图式,这种思考和实践贯穿始终。大师方增先深感这一点,曾说:中国画的墨色语言是浓淡干涩,看上去比较随意。而看上去很随意的一笔,并不是真的随心所欲,这一笔空,那一笔实,每一笔都是提前设计好的,比工笔还要用心,但看上去的效果又是随意的。

大写意创作中的诗意和怆痛,常令我感到就如听交响乐:旋律似乎铺天盖地越过高山大海,又和风细雨滋润田园草木,直抵心灵。水墨就如音符,魅力无穷却若即若离,不仅是脑、眼、手自如娴熟地合成,更关健在于学识、艺思、品格、修行的厚积薄发,这需要时间的沉淀。画大写意又如书写人生,点划中包涵着很多生活哲学:豁达包容、自由中庸、大道至简…… 真可谓是写意人生。

艺术创新与”三不主张

表达和交流是人的本能,画家通过自已的作品,叙述画什么怎么画这个最基本问题。一个画家如果不深陷平庸,他每次作品的内容和方法定会有不同的取向,这不同取向放大了就是创新的雏形。众多画家无数的不同,积累汇聚起来就形成了传统和潮流,展现新的态势,所以创新追根溯源是人的本性。

从宏观上讲,原始人类在洞壁上作画,发展到今天,艺术万态千姿,蔚然大观,离不开创新的推动。余秋雨形容中国的文化传统不是江边的枯藤、老树、昏鸦,而是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江,创新就是江之潮头。

《墨荷·2》96×69厘米 2018年

创新是画家绕不开的主题,它关乎个体,与爱好、观念、才气有关,与艺术态度和文化自觉有关。创新又不是艺术的唯一要素和必须选择,它更需要自由和宽松。大师吴冠中曾提出“三不”主张,既是艺术品质的界定,也可视为艺术创新的路径。

其一:不摹仿古人中国画摹仿古人的现象比较严重,其根源在于中国画的教学。从临摹传统开始,成为套路。许多人入门太深,要想再跨出一步就非常困难。中国画既然是一门视觉艺术,就应遵循造形的普遍规律,着重掌握素描、色彩、透视、结构等基本技能,在此基础上再习中国画,才能获得艺术发展的空间。我学习中国画,直接从自然生活切人,江南水乡作品就是青年时代曾生活在水乡的体验,是乡愁和乌顶白墙的诗化。没有传统图式和技法的借鉴。只是在以后的深化和完善中,融入传统文化和写意精神。对于传统艺术,切忌人云亦云,要以创新姿态破除盲从、迷信,为我所用,为今所用才是关键。

其二:不追风今人当今画界流行多种追风,为入选国展,克隆入选得奖作品风格,揣摩评委口味;为迎合市场,讨好买家趣味,追风甜腻平庸之作;追风国外当代作品,缺乏个性和创新。艺术初级阶段学习模仿无可非议,但在掌握一定技能后,就应顺从内心体验和直觉,努力建构自我画风。我研习山水画时,画界流行大师黄宾虹和陆俨少,我却赴西部高原寻求笔墨的自然参照和原形,在飞越天山的上空俯瞰,构建大山水的整体图式。后辞去职务,探索新世纪的山水画,创作百幅《自然颂歌》组画。近期,我将东方写意和欧美新表现主义结合,取道形而上,表达新视野和新语境。三十多年不东张西望,不三心两意,走自己的路,以原创精神贯穿全程。

其三:不重复自己艺术家最大的阻碍是自己,特别是艺术已成熟,有了知名度,作品受市场青睐,要改变画路和风格,自然顾虑重重,况且推陈出新并非易事,要倾注大量心血。因而无论从主观和客观,不重复自己,对艺术家都是举步维艰的。其实不重复自已,并非一定要改变旧的路数,完全可以根据新的感受和兴趣,另起炉灶,创作新的作品。我在不同阶段为自己设置不同的课题,可以是艺术手法的实验尝试,新颖理念的笔墨复盘,可以是写生稿的再创作,或旧题目的深度挖掘。每个课题用2 至3个月的时间,创作一批作品,其中顺当合意的,就作为自己新的主打题材和画风。一个课题接着一个课题,不仅让我保持着创新精神和灵感的敏锐,同时也带给我充实与快乐。

“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新”,守正创新是我艺术生涯的追求和内生动力,年逾七旬的我,正如赵无极所说:虽年迈体弱,仍对既定目标锲而不舍地追求。拥抱创新,意趣满怀,朝霞满目。

二十一世纪新山水画的探索

——观张复兴中国画近作

毛时安

上海中国画院兼职画师

上海交通大学艺术人文研究院特约研究员

原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上海美协理论委员会主任、上海艺术研究所所长

这个夏天是上海这座城市历史上难得的热天。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持续不退的高温,毫不留情地熏炙着每个人的肉体、耐心和意志。人类对享受现代化生活而失去理智和限度的近乎狂热的追求,遭到了大自然无声而顽强的抗议。在一片热浪中,我寻找着自己的消暑之地。我让心走出这座城市,让它徜徉在连绵的群山之间,放纵在人迹罕见的那些极远极远的无名无姓的崇山峻岭之中。我说的是张复兴的山水画世界。中国的山水画不同于西洋的风景画。相对而言,后者更倾向于客观精确地描摹一个接近真实的世界。而山水画能“畅神”一精骛八极,心游万仞,是一个可供心灵自由翱翔的精神世界。

记得1996年,我曾为《张复兴画集》写过一篇《从江南水乡走向大山深处》的文章。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二十多年,我们生活的这颗星球连同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发生了沧海桑田的历史巨变。而张复兴只是像一个兢兢业业的工匠,心无旁骛地埋头于他钟情的笔墨世界。为此,他先是辞去了人人羡慕的领导职务去做美编,后又破釜沉舟地辞去了公职,为的是一片艺术创作的心灵的开阔地。前不久他邀我去青浦观画。虽置身于江南水乡的小桥流水、鸟语花香之中,眼前展现的却是一片与之完全不同的景象,是张复兴这些年来潜心创作的一批大山大水的中国画作品。上百件作品犹如徐徐展开的长卷。这种感动,我在河西走廊疾速掠过眼前时曾体验过。虽说二十多年前他的艺术视野已经从他熟悉的江南水乡的粉墙黛瓦、河流小舟扩展到了高山大川,但这批新作依然像遥远天际滚来的隆隆惊雷,令我怦然心动。站在画前凝视,有一种生动磅礴的气势扑面而来,有一股新的时代气息向你涌来。

唯有心灵的自由,才有笔墨的自由,才有艺术的自由。张复兴的山水画是来自自由心灵的艺术。它们带有21世纪的气息。它们以一种全新的视觉形象开拓了山水画新的疆域,以一种新的视觉经验给山水画欣赏以新的视觉张力。它们既不是荆浩、范宽笔下壁垒森严的北派山水,也不是董源、巨然秀逸淡雅的江南山水。张复兴的视觉灵感和造型原型来自于中国西北部那些雪域冰川。因为交通手段和疆域的限制,历代山水画的巨匠名家几乎没有亲眼目睹过这些山川景物,遑论在笔下为这样的山川造像写神。可以说这是中国山水画一直未曾开垦过的处女地。20世纪后半叶,中国画画家发现了它们的可画性和极为独特的绘画性。较早的有湖北的著名画家周韶华先生。而张复兴则是近二十来年始终如一、专注钟情于那片山山水水的中国画画家。这片山水的蛮荒、博大,它的闪耀着银光、高耸入云的巍峨雪山,有一种传统山水所没有的洪荒之美,是人迹尚未抵达的原生的自然奇观。在张复兴笔下,我们看到幽暗中亮得耀眼的冰川在你眼前蜿蜒连绵、排闼而来,茫茫雪原敞开它们广阔的胸怀,苍穹无边无际地覆盖着群山……墨、色、水,在大山隆起的山脊和深深的峡谷之间交融回荡,构成一曲大自然的雄浑交响。这些大尺幅的作品,空旷、寂寥,似乎可以听到大地深处的呼吸。像你面对宽幅的环幕电影,有一种强大的“被包围感”,一下子就让你的心被山川景物静静地、紧紧地拥抱在了大自然的怀抱里。对于一个生活于江南的画家来说,这是一次非同寻常的选择,一次艰难跋涉的艺术之旅。其目的是开拓属于21 世纪、带有21 世纪的时代气质的山水画的新气象。

《暮归》70×97厘米 2018年

《寂寥》95.5×188厘米 1998年

山水画艺术语言美学重心在于写意空间的营造,在于营造一个特殊的带有强烈个人精神印记的写意空间。山水画是中国画的一个大项,有着丰厚的艺术积淀。以空间而论,早在宋代郭熙《林泉高致》就已经概括了显然不同于西洋风景画焦点透视而更具东方意味的高远、深远、平远的“三远说”:“山有三远,自山下而仰山巅,谓之高远。自山前而窥山后,谓之深远。自近山而望远山,谓之平远。”并且作者对“三远”的艺术处理有过相当具体的论述。张复兴的山水画有意识地营造出了一个我称之为“广远”的空间。画家经常以一种居高临下、凌空蹈虚的俯瞰视角,一种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气势,将崇山峻岭、江河大川尽收眼底,一览无余。经过高光处理的山巅处在混沌的苍穹环抱之中,起伏的山脊宛如游龙蹁跹在缭绕的云水之间。二十多年前我曾用“崇高”来概括这种空间的美学特征。今天看来,稍有点西方味了。崇高是人仰望自然而产生的美感。更准确地似乎应该是司空图《诗品》中的第一品,返虚入浑,横绝太空,荒荒油云,寥寥长风的“雄浑”。俯瞰不同于仰望。俯瞰群峰,群峰便有了“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动感,赋予了画家心灵自由的博大情怀。这种新的空间营造,给张复兴的山水画创作带来了许多技术上新的难点。年前我去宁夏,在贺兰山下久久驻足,发现中国山水画的皴法和点法几乎都可以在贺兰山的山体立面皱褶和变化中得到印证。但完全套用现成的皴法,已有的笔墨语言方式,很难完美地描摹出大西北、大西南雪山冰川高山梯田的外部形态和内在气质,尤其是无法传达画家内心审美的激情和冲动。用画家自己的话来说,他要“呈现出绚丽的生命力的绽放”。为营造一种高视点、广视野、满构图的全新的“广远”的山水空间,他色墨并用,以色破墨,以墨破色,形成一种大块面空间切割、交接,色、墨与各种笔法交浑一体的整体感、混沌感。在张复兴的笔下,云山水天近乎不分彼此,云水灵动,高山隐约,云水遮蔽了高山,高山隆起在云水。山峰则利用高光加以凸显。它们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的整体。

但艺术语言的时代感不是对传统的反叛和颠覆,而是以一种属于21世纪的艺术语言在新的更高起点上的对传统的回归。这种回归不是简单表现为对传统技术如各种皴法的尊重、运用,而是对传统文化和中国古典美学的致敬,是以一种中国文化的情怀或中华美学的精神去营造一个属于新时代的山水艺术世界。南朝宗炳《画山水序》提到“山水以形媚道”,就是说山水以其形式形态亲近、传达大自然和人存在的本源之“道”。中国的山水画是和老庄哲学最为息息相通的艺术。老子则说:“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张复兴笔下的群山完全摆脱了写生时具体某山某水的形象和视觉限制,它们寂静辽阔,它们横空出世,它们没有人为的破坏和污染,甚至看不到一个人影,它们没有名和姓,它们是完全不受人类意志控制的自在自为的存在。笔墨线条色彩和巍峨的群山、飘忽的云岚,一起尽情地舞蹈、吟唱。透过群山,人们谛听到的是与自然相通的大地宁静的呼吸,是艺术家挥毫丹青时生命脉动的节奏。大山大水的独特气韵,深入其间的抒情意境,形成了张复兴山水画的强烈个性。庄子有语“目击而道存矣"。中国山水画最精妙之处,就在于目击山水之后,山水自身在审美接受过程中渐渐消隐而让你进入一种“万物与我为一”的“齐物”之境。搜尽奇峰打草稿。画家在创作这些作品的时候,那些具体的山、具体的水已经与自己的心灵融为一体,不分彼此。虽然深山不见人,但我们完全可以感觉到画面背后负笈远行的画家身影,感受到画家内心世界的雄浑博大。此时画家画的是哪座山、像什么山,并不重要,大象无形,重要的是它们代表着山的品格、气质有一种排山倒海、山呼海啸的气息,让你不由自主地融化到大自然中。在上海的山水画家中,张复兴注重大局观而不在细节上过多纠缠,他有自己的气象和格局。西画追求“数的精确”,国画倾心“气的混沌”。张复兴的山水画,弥漫着流动而饱满的真气。

张复兴的大山大水雄浑而不粗鲁,笔墨放纵而不粗糙。毕竟是江南游子眼里看出去大西北大西南的崇山峻岭。除了雄浑,还有些许来自江南水乡的朦胧湿润,还有江南人那隐隐约约的一缕温情。冷峻的色调、森严的造型、肃穆的气象中,不时会有明亮温暖的色彩,如从雄壮的交响和声中飘来的长笛音色,或有丝绸般的云霓缭绕,或一流清泉穿插蜿蜒其间。有一种基调之外的别样的感动。

积健为雄。中国的山水画走过了一两千年的漫长路途,有了全世界绘画所没有的让人羡慕的丰厚积淀。在我们前面已经拥有了灿若群星般的大师巨匠。它就这样走进了21 世纪。如何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开创富有时代气息的21世纪山水画,是每一个严肃的艺术家必须直面的命题。不能说,张复兴已经完全成功,也不能随便给艺术家戴上纸糊的炫目桂冠,但他一直在思考,一直在远游,他的心在远方。他能为艺术、为艺术所必须的身和心的自由,放弃公职、安逸和舒适,破釜沉舟,把自己完全托付给自己心仪的艺术事业,立志在山水画的领域开拓出一方属于自己的、以慧眼发现慧心创造出的艺术空间,为21世纪的新山水画奉献自己,是一个值得我敬重的艺术家。

艺术家有很多,但这样有勇气、敢担当的艺术家还真的是不多。

艺术家介绍

张复兴(上海),海派艺术家。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上海美术家协会会员,央视总台书画院特聘艺术家,上海书画院画师。

早年从事美术编辑工作,以江南水乡为素材,中西融合的写意技法形成水乡新画风。2015 年在上海图书馆举办《似水流年》个展,并出版专著。2000 年探索新世纪山水画的创作,原创百幅大型山水组画《自然颂歌》,2017 年应邀在刘海粟美术馆举办个展,并出版画集,被誉为新山水画开拓者。同时致力海派花鸟画、城市山水画和水墨镜像的研创,举办《自然维度》《花野缤纷》和《水乡之恋》等个展。近期创立写意表现主义中国画范式,应邀在央视上海总站举办《笃行与激情》新作展,作品参加央视举办的巴黎《中国艺术大展》,央视总台《十分大家》节目作专访。作品经常参加全国、上海和国外画展并获奖,作品被刘海粟美术馆等有关机构收藏,出版著作多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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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桥艺术中心,最大的剧场1600个座位,可以承接大型歌舞晚会、音乐剧等;戏剧剧场有1000个座位,主要承接戏曲、儿童剧等;400个座位的小剧场则以上演话剧为主;此外,还有一个300个座位的多功能厅,可以进行小型演出... ... 更多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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