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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乡建20年,策展人左靖改变了什么?

更新时间:2025-06-13 17:46  浏览量:4

左靖是一名艺术策展人、大学教师、杂志主编,更是一名乡村工作者。和他简短的微信往来,看他的文字,已能感受到他身上有着古典诗人般的理想主义——一种对外部世界表达着人类心灵最深处的炙热、真挚、忧伤、哲思与对抗的精神情怀。与此同时,也许是至今十多年的乡村实践,他的“诗人”气质中糅进了一股温和坚定、务实强韧的力量。

早在2001年的那个夏天,他和朋友在皖南泾县的查济村策划了一个名为“重塑社会”的艺术活动,试图探索当代艺术能与乡村发生怎样的关联。但这种关系是即时性的,甚至是表演性的,远远未达服务村民的层面。

2007年,他第一次去安徽乡村考察,彼时乡村建设开始明确成为他工作的选项。直至2011年正式离开北京,以安徽碧山村为起点,他从此扎根乡村十多年,把乡村建设作为努力方向,将曾经在文艺领域工作中积累的资源带到乡村,希望能为改善乡村的文化环境贡献一点自己的力量。

如今的碧山已不单单是“碧山村”的地理概念了,更像是一个文化概念,一个指向传统精神和乡村价值的理想家园。左靖和他的团队在碧山的实践意义,也早已溢出了碧山村的地理范围。

这是一篇很长的采访,我们希望通过与左靖先生的访谈,探索近二十年来中国乡村建设工作的原则、方法和路径,感受一位乡村工作者是如何躬身入局、心怀理想坚韧不怠走下去,了解可以如何进行乡村“长效设计”、如何向城市输出乡村价值、如何过一种游牧于城乡之间的生活……

策展人,《碧山》杂志书主编

安徽大学创新发展研究院副教授

中国文化产业协会乡村创意专家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乡村创意和可持续发展教席学术委员会委员

如今,在一些人心目中,碧山不单单是“安徽碧山村”的地理概念,更像是一个文化概念,一个指向传统精神和乡村价值的理想家园。左靖在碧山的实践意义也早已溢出了碧山村的地理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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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初介入乡村建设是什么时候呢?当时什么感触?

左靖

早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以宋永平、吕胜中等为代表的当代艺术家们就已在乡村开展艺术实践。这些人的“前卫情怀”被人评论为:“乃是20世纪80年代的遗产,但对乡村的一厢情愿里却缺乏改变乡村的切实方案。”

2001年夏天,我和艺术家茅小浪在皖南泾县的查济村策划了一个名为“重塑社会”的艺术活动。如果把“怀揣着改变乡村的切实方案进入乡村工作”称之为乡村建设的话,那么当时的我尚未形成这样的意识。

我们只是把所谓的当代艺术从城市场域“搬到”了乡村,试图探索当代艺术能与乡村发生怎样的关联。活动虽涉及一些乡村公共议题的讨论,比如对传统文化式微、乡村环境破坏等问题的反思与表达,但仍局限于艺术家个人创作的范畴,与村民的关系是即时性的,甚至是表演性的,更远远未达到服务村民的层面。

2007年夏天,我陪友人第一次去安徽乡村考察,那时的目的很明确,乡村建设已成为自己今后工作的一个选项。之后的数年间,我一边在北京798从事策展和编辑工作,一边进行乡村问题的相关阅读和调研,直至2011年正式离开北京。从此,我扎根乡村十多年,把承接民国时期的乡村建设传统作为自己的努力方向,将曾经在文艺领域工作中积累的资源带到乡村,希望能为改善乡村的文化环境贡献一点自己的力量。

乡村向我徐徐展开自然且粗砺的画卷,但坦率地说,当时的我们并没有在乡村工作的经验,一切都还处在摸索的状态中。

左靖在碧山村工作和生活的场所,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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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碧山村的时候,那里的面貌如何?最初的工作计划是什么呢?

左靖

2004年,我听闻我的中学老师郑小光和诗友寒玉想去皖南黟县西递开启一种新的乡居生活。在随后的日子里,我多次去西递拜访,见证了他们带领当地工匠,一砖一瓦维修一栋明代建筑的过程。相比四处可见的处于初级阶段的农家乐,当看到他们修缮完成的民居后,我深感震惊——一种前所未见的徽派民居之美呈现在我们面前,确实地说,文人理想的居所在眼前成为了现实,而且住下来非常舒适,这只能说作为两位诗人,他们的审美确实要高出一筹。同时,我意识到这是一种极具价值的保护传统建筑和村落的方式。

碧山村同属黟县,离西递不远,拥有大片田园,虽因经济发展落后而有幸保存了一些古民居,但又不像西递、宏村那样由于是世界文化遗产地而受到特别的关照。当时的我们对商业的认知尚且粗浅,对门票经济有着强烈的抵触情绪,所以决定把一些关于乡村的设想落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村落——碧山村。

2011年8月,我们在碧山村发起了“碧山丰年庆”——一个综合性的文艺活动,希望借助“丰年庆”以恢复、重建乡村的公共生活,并赋予它新的内涵。活动开幕期间,不少设计师、音乐人、作家受邀从各地赶来。我们通过在故纸堆里的考证,恢复了中断已久的名为“出地方”的传统仪式;售卖小商品和工艺品的市集占据了通往碧山村的道路两旁;粮库中展出的碧山老照片吸引了老一辈的村民们驻足围观;远道而来的诗人们还在祠堂里为孩子进行现代诗启蒙;活动高潮则是在县影剧院举办的多场戏曲和民谣汇演,面对座无虚席的众多乡亲,崭露头角的五条人乐队在舞台上挥汗如雨。

首届碧山丰年庆,五条人演出现场, 安徽黟县,2011年

首届“碧山丰年庆”粮库展览现场,2011年

至于乡土文化的调研工作,在此之前就已启动。自2010年起,在安徽大学的支持下,我带领学生们走遍黟县的所有乡镇,对当地的民间手工艺进行了一次系统、全面的梳理。2014年6月,《黟县百工》结集出版,该书一共介绍了90种本地民间手工艺。之后以“行动中的民艺”为名在合肥、北京和台北巡展,让黟县的乡村工艺走向了远方。《黟县百工》的调研和出版,可谓是我在碧山开展乡村工作的基础之一,影响了我后续几乎所有的实践,包括《百工》杂志书、碧山工销社的创办等等,都是以最初的百工调研为起点的。

参加黟县百工调研的安徽大学学生在碧山村,2010年

《黟县百工》书影,左靖主编, 金城出版社,2014年

“行动中的民艺:从黟县百工出发”展览台北诚品艺廊站现场,俞日华师傅在展示竹编技艺,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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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关于碧山的乡村工作,有哪些比较深的心得体会?

左靖

回顾十余年在碧山的工作,不得不承认,我们最初的行动确实有着知识分子和文化工作者的理想和天真,在与村民的沟通过程中,也确有因为不了解社会环境和乡村现实而导致的曲折。在乡村工作中,尊重原住民的生活习惯和文化习俗是最基本的要求,满足他们的切身诉求更是我们工作的出发点。因此,最近几年我更注重“关系生产”,聚焦于乡土社会中人际关系的重建。另一方面,相较于早期的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我也逐渐明晰了自己在乡村建设中的“可为”与“不可为”,确定了个人的工作范围,发展出更加适宜的理论体系和工作方法。

如今,在一些人心目中,碧山不单单是“碧山村”的地理概念,更像是一个文化概念,一个指向传统精神和乡村价值的理想家园。我们在碧山的实践意义也早已溢出了碧山村的地理范围。对当地的贡献可能在于通过更广泛的文化传播,吸引更多人关注到这个皖南的乡村,产生去那里一探究竟的念头,最终通过旅游消费,给当地村民带去一些收入提升。最近两年,来碧山的游客越来越多,我们看到了其中的希望。

整个编辑部驻扎到一个地方,工作两到三个月,遴选这一地区具有地方特色和长效设计理念的景点、商店、咖啡馆、餐厅、酒店和伴手礼等,通常,一本旅行手册的出版会伴随展览和地方物产的贩卖。长冈贤明这种相对小而美的工作框架给了左靖另一种启发。

D&DEPARTMENT黄山店开业暨“另一种设计:长冈贤明的工作”展览现场,2018年“长效设计:思考与实践(2000–2020)”深圳华·美术馆现场,策展人:长冈贤明、左靖,20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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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否讲讲你们近年来在碧山村的具体工作情况?

左靖

2017年,建筑师沈润设计改造了建于1964年的老碧山供销社。我们将其定位为一个集结了出版、展览、零售、餐饮、住宿、驻村、手工艺体验等多项内容的综合文化空间。并把“供”改为“工”,希望新生的碧山工销社能以“百工十条”为理念,以碧山村为起点,着力于民间百工与当代设计的融合,保留并激活这座拥有六十年历史的供销社在碧山当代乡村生活中的经济、文化和社会功能。

上:碧山工销社揭幕式,2017年

下:碧山工销社开幕展“早春二月:从百工民艺到设计日常”,策展人:顾青,2017年

在此之前,我有幸结识了日本设计活动家长冈贤明,学习到“长效设计”理念,就想把碧山工销社作为在中国推广长效设计的一个窗口。2017年底,终于促成了以“长效设计”为理念的店铺型活动体D&DEPARTMENT中国首店在碧山工销社的落地。“长效设计”批评的是不负责任的生产和消费,而我也非常反对缺乏可持续发展的短视的“乡建”活动——这对于宝贵的乡村文化实际上是一种破坏。所以,我想我与长冈先生合作的背后是我们在不同文化背景下对于长久事物进行守护的惺惺相惜。与D&DEPARTMENT在碧山的合作,也为我打开了乡村建设另外一条路径,让我深刻理解了什么是长效设计、什么是地方设计,围绕着它们的思考与实践已经成为我工作的重要方向。从后来发生的事情来看,尽管我把大部分精力用在安徽之外的乡村工作,但碧山是一切的起点,不可替代。

时隔六年,D&DEPARTMENT总部同事再访碧山,2025年

碧山工销社门外,D&D的店铺招牌与村民晾晒的衣服构成独特村景,摄影:李若帆,2018年

时至今日,碧山工销社还在正常运行,经由供销社员工宿舍改造的展厅已经举办各类展览30余场。目前它的管理者和员工都是本村村民,从日常运营、参加市集、组织展览,到本地产品研发,我看到她们一点一滴的进步,这种内生的力量让我特别珍视。

2025年5月1日开幕的工销社展览“解绑:当民族风进入后现代”,海报设计:朱凌志

工销社的阿姨们在菜地里拔萝卜,准备节气食堂的晚餐

此外,编辑和出版《碧山》杂志书是我们重要的文化生产工作。从2012年创刊至今,《碧山》已累计出版15辑,内容涉及传统文化教育、当代乡村建设、手工艺复兴、建筑师在乡村、永续农耕和食物等。目前正在编辑《碧山16:回乡记》,“回乡记”本是一张关于大陆乡建与工艺复兴的音乐专辑,由大陆音乐人小河和台湾诗人钟永丰历时五年创作完成,《碧山16:回乡记》将刊载这张专辑的创作过程和13组(首)人物背后的故事。

《碧山》杂志书(1-15辑)书影(金城出版社、中信出版社、大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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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曾在其他媒体采访中提到,对你的乡建工作影响最深的是诗人和作词人锺永丰,可否具体谈谈他对你的影响?

左靖

2011年8月,锺永丰首次造访碧山。在研讨会上,永丰讲述了他们在美浓乡下的工作——发轫于1995年的生态保育运动——美浓黄蝶祭开始走入我的视野。黄蝶祭活动内容丰富,巡村、祭蝶仪式、音乐会、舞蹈、剧场表演、讲座和工作坊等。黄蝶祭一年一度,既是节庆,又具有社会运动的内涵。其实你会发现,在内容和形式上,碧山丰年庆都在很大程度上借鉴了美浓黄蝶祭。

第二年冬天,锺永丰和林生祥再次来到碧山,在猪栏酒吧的小舞台上,演绎了新出炉的《我庄》专辑中的大部分歌曲。《我庄》专辑的时间点从20世纪50年代横跨至90年代,生动展现了在时代浪潮的无情冲刷下,“我庄”呈现出的种种人心变幻,以及肉眼可见的乡土社会的分崩离析。这种与吾乡吾土血肉相连的创作力量是稀缺的,永丰和生祥沉稳、平和的演出现场,让在场观众无不为之动容。后来我专程去美浓参加黄蝶祭,了解到他们工作的原则、方法和路径,被他们的工作深深吸引。

锺永丰赴浙江泰顺徐岙底村参加左靖策划的“红地起乌衣:红粬主题展”,摄影:朱锐,2019年“南坡秋兴2024:韧”工作团队和嘉宾合影留念,这是锺永丰第二次在线下参加该活动,2024年

从那以后,锺永丰开始频繁参与我在各地的乡建活动,我也不断从他身上汲取我所欠缺的精神力量。除了我们和小河合作的“回乡记”外,在很多时候,永丰总能从自己广博的知识沉淀出发,给到我非常具体的建议。比如,最近我们正在开展浙江苍南县矾山镇的调研工作,他会提议,以我们正在进行中的矿工生命史访谈为内容,创制一张矿工民谣专辑。他以英国的煤矿史不过一百五十年,便产生了大量影响西方现代民谣史的矿工歌谣举例,认为矾山镇六百五十年的采矿史,民谣资源一定丰富如矿深……

温州苍南矾山镇矾矿煅烧炉,摄影:李耀,2025年

已故诗人胡续冬曾评价,锺永丰可能是当代台湾最厉害的诗人,他比任何一位文学史、诗歌史获知的台湾诗人都懂得如何“用最切身的方式更新诗歌的语言质地”。我很惭愧,但也很幸运,在近二十年漫长的乡村工作中,能得到像永丰这样的前辈的支持和帮助,在对他心存感激之余,也会鞭策自己努力将地方工作与此时此地的人和历史紧密联系在一起。

锺永丰与小河在大南坡讨论《回乡记》专辑,2023年

《回乡记》专辑花絮照片:小河&锺永丰词曲磨合中,202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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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耕碧山的同时,你还将乡建实践拓展至贵州、云南、浙江等地。这些项目是否都由地方政府主导?

左靖

除了碧山之外,绝大部分项目是由地方政府发起并主导的,我受到委托担任项目的负责人。我常说,乡建是一项复杂的社会工程,或者是一种总体性的乡村社会设计。它不是一个团队能够大包大揽的,必须由各个团队协力共为,其中需要政府的大力支持,政策扶持、资金到位都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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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近年来乡建会成为“热门”?

左靖

乡建热的背后或许有两条线索。一方面是国家政策。十余年来,国家以更积极的方式主导乡村建设的实践方向。从“美丽乡村”“特色小镇”到“田园综合体”,再到“乡村振兴”发展战略等等,这些政策的出台,相关机构的创建,都体现了国家层面对乡村建设的重视。另一方面,是自2000年以来零散的、民间自发性质的乡村建设浪潮。随着城市化进程在中国各地的狂飙突进,对高度现代化的反思带来了地方意识的觉醒。乡村成为一方热土,到乡村去,逐渐成为年轻人工作和生活的选项。这些变化的发生,从一定程度上得益于民间自发的乡村实践者们经年累月的工作和颇具理想主义色彩的精神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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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乡建土壤可以从日本越后妻有、濑户内等案例中汲取哪些经验?

左靖

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无疑是国际范围内非常成功的艺术介入乡村的案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曾着迷于如何让大地艺术节在中国落地,但大地艺术节所要动用的社会资源过于庞大,由于得不到政府和资本的支持,我的一些努力基本上浅尝辄止。

也正因为如此,长冈贤明的工作让我豁然开朗。2000年,长冈先生发起了设计与环保融合的D&DEPARTMENT PROJECT,在东京的世田谷区开了第一家选品店,后又于2009年开始发行旅游杂志《d设计之旅》。2012年,他在东京涩谷创立d47,一个集美术馆、商店和食堂于一体的复合空间,这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更加确立了长冈先生以日本的47个都道府县为架构,把发掘各个地域的地方性以及长存于当地的设计作为自己的主要工作。比如在d47食堂,人们可以品尝到日本47个都道府县的定食。《d设计之旅》,则是用设计的眼光去发掘日本的地方风物,编辑旅行手册。工作方式是整个编辑部驻扎到一个地方,工作两到三个月,用一套非常严格的方法去遴选这一地区具有地方特色和长效设计理念的景点、商店、咖啡馆、餐厅、酒店和伴手礼等,通常,一本旅行手册的出版会伴随展览和地方物产的贩卖。

这种相对小而美的工作框架让我得到启发。我想,如果各种力量还达不到做大地艺术节的程度,不妨用长冈先生的工作方式,更加现实也更容易操作。而且他们既做出版也做展览,本身就跟我们的工作有很大交集。

位于东京涩谷的 d47 美术馆的外观与内景

《d设计之旅》系列 ©D&DEPARTMENT PROJECT

左靖始终对过度商业化持反对态度,认为它对乡村无异于是竭泽而渔式的掠夺性破坏。但他和团队也在痛下决心,接手运营大南坡的商业业态,学习如何运营,探索一条友好的具有尺度和温度的商业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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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大南坡项目现已形成了一定的影响力,不仅吸引了众多建筑、设计与文艺界人士的积极参与,许多观众仅通过“南坡秋兴”活动的宣传海报就想前去一看究竟。作为总策划,你觉得项目六年来给当地带来的核心变化是什么?

左靖

想要了解项目给村子带来怎样的变化,村民们的精气神是最直观的答案。初至大南坡时,大家多少会投来质疑或旁观的目光,毕竟完全不了解我们的计划。但现在完全不同了,其中与广州美院刘庆元工作室合作的儿童美育计划自2020年开展以来,孩子们有了显著的变化,现在他们都喜欢写诗作画,更自信,也更爱表达。大南坡小学的刘晓江校长也是典型的例子,他本人意气风发,会经常主动跟我们联系,沟通各项工作的进展。美育为大南坡的孩子们带来了很多可能性,比如,在北京当代艺术基金会等机构的支持下,刘校长会带着他们去成都、天津和上海等地做展览和交流,孩子们得到了很多开阔视野的机会,常有城里的人跟我说“真羡慕大南坡的孩子们”。

大南坡音乐教室落成,小河和五条人成为大南坡儿童的首批音乐老师,2021年儿童画展“悠啊悠,悠到ABC!”在“南坡秋兴”活动期间开幕,2023年“小村童的诗与歌——南坡九月儿童诗歌节·秋兴诗赏”活动现场,2023年

此外,我们也在努力为村民创造更多就业机会。目前村内的书店、工销社、小酒馆、餐厅、艺术中心和民宿的运营人员,都是当地的村民。经过这几年大家的工作,大南坡的文化氛围慢慢开始显现,在村子里可以经常见到各地来的设计师、艺术家、作家和学者,他们可以畅快地和村民、小朋友们进行交流,互换信息。我想,大家喜爱大南坡的一大原因,或许就在于它依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北方乡村,没有被过分商业化的大众旅游所侵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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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所乡村文化·大南坡,建筑改造:梁井宇/场域建筑,2020年

碧山工销社(焦作店),建筑改造:梁井宇/场域建筑,摄影:朱锐,2020年

本地食馆,建筑改造:梁井宇/场域建筑,2021年

提供餐食住宿的老村小馆,建筑设计:安哲建筑,20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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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目前还有哪些方面亟待调整?

左靖

目前我们团队正在进行的调整,是计划接手大南坡商业业态的运营。我始终对过度商业化持反对态度,一直认为它对乡村无异于是竭泽而渔式的掠夺性破坏。但事实证明,没有商业、没有运营,一个村子的建设是很难持续发展的。包括大南坡在内,项目初期就未能建立完善的运营机制,加之疫情和洪涝灾害的影响,一度让大南坡陷入危机,导致后续发展举步维艰。其实,即便有专业运营团队,如果不能充分理解我们的工作理念,在运营的过程中也会变形走样。所以我痛下决心,接手运营大南坡的商业业态。现在的任务是学习如何运营,探索一条友好的具有尺度和温度的商业路径。对于大南坡来说,我希望的是回归日常、自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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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碧山和大南坡,“一直做下去”,需要什么?

左靖

去年11月,我们在大南坡举办了第四届“南坡秋兴”,主题是一个单字——“韧”。我们在碧山已走过了十八年,在大南坡也已经有六年了,之所以能够在疫情、资金等各种因素的压力下延续至今,“韧”可能是最好的回答。我们这些外来者和本地村民之间早已建立起了无法轻易割舍的羁绊,“一直陪伴”我认为是最好的选择。

云南景迈山翁基村,传统布朗族民居经改造后成为小展馆及工作站,摄影:三金,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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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乡村文化建设工作中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左靖

文化建设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长期的事业,需要持之以恒地开展工作,让时间去做判断。但想要给到长期的文化浸润以持续的支持,并不容易,比如领导换届,就有可能让官方的支持不易接续。乡村建设,尤其是文化建设,想要可持续发展,一定要有可持续发展的机制,而这个机制我们还在摸索和创建的过程当中。近期的领悟是我们团队必须补足运营这块短板,才能让最初的创意和策划不走样。

“往乡村导入城市资源,向城市输出乡村价值”是左靖这些年乡村工作中总结出来的路径。但在世俗的观念里,乡村价值远远落后于城市,“向城市输出乡村价值”从何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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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城市输出乡村价值,具体体现在哪里?

左靖

“向城市输出乡村价值”往往不被大众理解,在世俗的观念里,乡村价值远远落后于城市,又何谈输出。但是,面对千城一面的“非地方性”,乡村往往是最易识别的“地方”代表。就像贾樟柯在二十多年前说的那样,城市只是一个个盆景,真正的中国在乡村。我们工作的重点就是发现独具特色的“地方性”——对地方文化和本土知识进行系统性挖掘、梳理和再生产。它不是简单粗暴地归纳文化标签或进行非遗式展演,而是持续地将工作聚焦在与地方的地理、历史、方言、文学、建筑、景观、手工艺、民俗、集体记忆等有关的方方面面。在充分挖掘地方文化、总结地方特色的基础上,通过地方设计(local design)的方法进行创造性转译,在符合当下审美和社会需求的前提下,呈现地方文化的独特性与价值,成为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的良性驱动力。具体路径包括从前期策划到后期运营的过程中,充分连接传统与当下,凸显地域的人文魅力与人居价值,通过公共文化活动、展览、出版和讲座等方式对外传播,为地方带来更广泛的文化影响力,同时嫁接并导入城市资源,为乡村的进一步发展助力加持。

茅贡计划和“黟县百工”参加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中国馆,20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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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城市资源介入乡村时,如何才能“不过度”“不肤浅”且“长效”?

左靖

“关系生产”至关重要,它是我们开展后续“空间生产”“文化生产”“产品生产”的前提。

2019年底,在大南坡计划正式开展之前,来自明月村的陈奇团队就开始驻扎大南坡开展社区营造工作了。他们广泛联系乡里,与村民一起捡垃圾,营造社区环境,并经常举办各种讲座,把外界新鲜的知识和信息带到村里。在她和村干部的努力下,息声四十三年之久的当地戏曲怀梆戏开始重演。

这些前期的关系培养对我们后来计划的顺利开展非常关键。在其他地方也是一样,不论是面对我们的日常工作,还是其他形式的在地活动,我觉得,村民的接受度和参与度都需要耐心与时间来经营。

左靖团队为大南坡怀梆剧社制作的唱词本,摄影:张鑫,2023年

此外,我们在乡村策划展览时,往往会邀请艺术家、建筑师、设计师、插画师、摄影师、艺术史学者等各个领域的从业者和本地村民共同完成。仅仅把来自城市的艺术创作或研究成果空投到乡村中是意义不大的。我们常合作的艺术家们往往在自身的创作脉络中就有着对乡村、对地方性的持续关注,所以他们在地的创作也都试图与乡村现实产

场馆介绍
天桥艺术中心,最大的剧场1600个座位,可以承接大型歌舞晚会、音乐剧等;戏剧剧场有1000个座位,主要承接戏曲、儿童剧等;400个座位的小剧场则以上演话剧为主;此外,还有一个300个座位的多功能厅,可以进行小型演出... ... 更多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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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市西城区天桥市场斜街
天桥艺术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