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林丨烟花喷成炮灰，老登艺术时代的终结

更新时间：2025-09-24 11:20  浏览量：1

“喜马拉雅烟花”的最新消息，蔡国强“现场感言”曝光，他感谢了牧民配合、感谢聪明的动物们帮忙，并称“支持我们在这里大闹天宫”——原来他自己也知道这是在高原“大闹天宫”，在这里折腾环境折腾动物啊！火光冲天，尘烟弥漫，这种所谓艺术活动，曾被法国、日本等多个国家拒绝，然后在我们的高原畅通无阻！

对于那种肮脏的政治，学者索维尔有一句妙语：政治是一门让你的私欲看起来像是国家利益的艺术。这话如果挪用到此次蔡国强和始祖鸟的“喜马拉雅烟花秀”上，可以说，骗子的艺术，是一种让自己的私欲看起来像是公共利益的政治话术——又是“粗粝与神圣间的平衡”，又是“自然与灵魂的对话”，可是，那种“我说是艺术它就是艺术，你不懂”的老登时代已经终结了，没人信这鬼话，人们怒吼着跟他算着破坏生态的账。舆论压力下，当地已经启动调查， 可以预见将有一场围绕“谁审批谁乱来谁吃不了兜着走”的问责风暴。

真是敢想！到喜马拉雅做一场盛大的烟花秀，普通人敢想，却无力实施，金钱限制了愚蠢可及的程度，有钱任性，有钱人所以能干出天大的蠢事，都是钱钱的。这种愚蠢的行为，直接让作家李娟怒言“气得编不出标题”，她说：

大约七八年前，有人问我对于蔡国强的烟花装置艺术的看法。当时我这样回答： “对于所有刻意追求效果，追求规模的艺术创作，我觉得都应该保持警惕。” 非常关注这两天喜马拉雅升龙事件。刚刚刷到一个说法，说这种烟花秀是大地艺术的一种。提到“大地艺术”，就更加愤怒，为着这世上所有傲慢的，贪婪的，打着大地艺术的名义伤害大地的“创作”行为。真正伟大的作品，只是经过大地，从不曾改变过大地。

确实，艺术是人们用来丰富他们世界和感知的东西，真正的艺术不是去刻意追求规模效果，而是诉诸润物无声的过程，在陌生化中使人恢复对生活世界的感受。比如一个叫“大垃圾动物系列”的艺术，伫立在洛杉矶街头凝望城市的“双面美洲狮”：艺术家通过就地取材，用现代人乱扔的垃圾拼成美洲狮的半边脸，与另半边形成截然对比，迫使当地居民直面自身的生活方式如何塑造环境，这才是艺术。将感情和思想实体化，帮助人们以新的方式看到自己平常看不见的世界。

可这叫什么艺术呢？蔡国强表示是希望“在粗粝与神圣之间找到一种平衡——在喜马拉雅深处大自然的原初气息之中，展开一场关于人、自然、宇宙，与灵魂的对话”。——全是大词，这种装神弄鬼的话术，让人想起DeepSeek式语言腐败，你看不懂就对了，艺术嘛！多少骗子，以艺术之名招摇过市。

这哪里是人、宇宙和灵魂的对话，粗暴的燃放中，分明就是暴力、征服、占有。 非要说那种烟花是什么美学，是金钱、权力和商业的欲望对寂静、旷野、高原的征服美学，对生态充满侵犯的暴力美学！寂静的高原需要这种美吗？不需要，完全不需要，那是强暴者在远处俯视、满足了某种营销占有欲的“占有美学”：将张扬着声光电奇观的宏大场面，延伸到了人迹罕至的地带，表达一种征服的快感。

这种展示自己愚蠢的“艺术”，难怪会让全网气得不行。 文明的水位在提升，想起现代人很多保护高原的细腻场景，心疼这里脆弱的生态，很多年轻人在世界屋脊边旅行边捡垃圾。铁路建设中，为了不影响生态，建立了桥梁和缓坡路基，确保野生动物安全迁徙。绕开核心区域，以减少对湿地的破坏，并采用太阳能供电系统，列车经过专用通道时严禁鸣笛。——人们在每个细节上呵护着高原，形成了一种关于高原生态保护的文明，而一场从山脚到山顶的暴力烟花秀，以看得见的方式粗暴地踩踏了这种文明，打破寂静，制造垃圾，驱逐动物，彰显人的贪婪占有。

在过去，这种“在烧钱中刻意追求宏大场面效果”的所谓艺术，特别流行。用当下年轻人流行的话语说，这种艺术带着浓厚的“老登味”：粗暴地冒犯，自以为是，带着说教味——就像蔡国强那套话术：在喜马拉雅深处大自然的原初气息之中，展开一场关于人、自然、宇宙，与灵魂的对话。踩在这片净土上，把个人私欲与企业营销包装得那么清新脱俗，登味十足！过去，这种登味儿很能唬住一些人，有人吃这一套，但如今不一样了，高高在上的烟花被打成了炮灰，艺术家和赞助企业接受环保和法律的审判，招摇过市的登味艺术狼狈终结。

科克伦说， 艺术创造出某些丑陋的东西，但他们会随着时间而变得美观，时尚则相反，它创造出美观的东西，总随着时间而变得丑陋。 一种行为或创作，如果真是艺术，即使“丑陋”引起争议，起码会有部分人能够欣赏其艺术性，并且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更多人接受。但这场所谓的艺术，以自以为美丽的烟花在美丽的地方制造了一场丑陋的行动，引发的完全是一边倒的抨击，老登成了全民嘲弄的笑柄、全民声讨的靶子、全网追责的存在。

这是一个登味受到驱逐的时代，你看，登味十足的“丝瓜汤”（肝火太旺，喝点丝瓜汤）被解构了，登味膨胀的吴京被年轻人以扑街的票房所抛弃，登味张扬的西贝老板生生被舆论炮火压了下去，收回了他的登式训话。网友的调侃充满解构登味的味道——我觉得始祖鸟应该和西贝做一个联合公关，让始祖鸟去把西贝的厨房炸掉，对始祖鸟来说，寓意拒绝不自然；对西贝来说，是让厨房多一点烟火气。

还有那种“这么多年来一直走在教育消费者成熟的路上”的百果园老板，登鼻子上脸的教育消费者，也受到了“你算老几”“让你刺激消费，没让你刺激消费者”的怒怼。“你多久没给爸妈买衣服”式的服装营销，直接被年轻人打上PUA的登味标签。前几天看到一篇文章说，老登灌酒没人搭理了，属于年轻人的夜晚才刚开始——这也是一种对登味饭局、登味灌酒文化的驱逐。蔡国强和那只鸟眉心所中的子弹，正源于现代人按下的反登味扳机！

《乌合之众》中写道，掌握了影响群众想象力的艺术，也就掌握了统治他们的艺术。——喜马拉雅山脉的烟花，想塑造什么想象呢？老登们想塑造艺术、灵魂、升龙的想象，但群众不是那么好忽悠了。别跟我谈什么艺术了，这个败家子活动谁环评、谁审批的，请公布审批的部门、环评的专家、签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