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浪漫——毛泽东书法艺术大观（45）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更新时间：2025-12-21 19:42 浏览量：1
在伟人的如椽之笔下，曹操的生命史诗《龟虽寿》焕发出新的生命活力。
毛泽东大草书曹操生命史诗《龟虽寿》
建安十二年（207 年）冬，五十三岁的曹操北征乌桓凯旋，途经碣石写下《龟虽寿》，这首仅五十六字的四言诗，却成为中国古代哲理诗的巅峰之作。
毛泽东曾盛赞此诗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体现了朴素唯物主义思想，将其推荐为养生教材。
《龟虽寿》以深沉哲思、雄浑气势和刚健语言，构建了一个 "生命有限而精神不朽" 的辩证哲学体系，成为建安风骨的典型代表，其审美与文学价值历千年而不衰。
一、一曲烈士暮年的苍凉壮歌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全诗结构精妙，以 "生命" 为主线，三层递进：
先言生命有限（神龟腾蛇），再抒壮志不已（老骥烈士），最后达辩证超越（养怡永年），形成 "起 — 承 — 转 — 合" 的完美艺术结构。
语言质朴刚健，韵律沉雄顿挫，既有哲理的冷峻，又有情感的炽热，体现了曹操 "外定武功，内兴文学" 的盖世才华。
二、多维艺术空间的匠心营造
1. 意象系统的象征之美
神龟腾蛇：传统长寿与灵异象征，却以 "犹有竟时"" 终为土灰 " 颠覆其永恒性，形成强烈反差，暗示生命必然消亡的客观规律。这种对传统信仰的辩证思考，展现了诗人超越时代的哲学眼光。
老骥伏枥：全诗核心意象。衰老的千里马伏于马槽，形体虽老，而 "志在千里" 的雄心不减。以马喻人，将抽象情志具象化，形成 "形衰志强" 的鲜明对比，极具视觉冲击力和情感震撼力。
烈士暮年："烈士" 非现代意义的殉道者，而是指 "心怀天下、有志于功业之人"。这一自喻既点明身份定位，又将个人生命融入宏大历史进程，使诗歌境界超越个人感慨，升华为对生命价值的普遍思考。
2. 艺术手法的精湛运用
对比反衬：神龟腾蛇的长寿与死亡、老骥的形衰与志壮、天命与人事等多重对比，层层递进地强化 "生命有限而精神不朽" 的主题，使哲理表达深入浅出。
托物言志：借神龟、腾蛇、老骥等物象为载体，将抽象的生命哲思与壮志豪情具象化，避免了说理的枯燥，使哲理思考与情感表达自然融合，达到 "理中有情，情中有理" 的艺术境界。
刚柔并济：开篇四句（神龟腾蛇）如哲人低语，深沉理性；"老骥伏枥" 四句转为激昂，笔挟风雷，气势磅礴；最后四句（盈缩之期）复归平和睿智，形成情感的起伏跌宕，极具韵律美感。
三、建安风骨的典范与诗歌革新的里程碑
1. 建安风骨的完美诠释
《龟虽寿》堪称建安文学 "志深笔长、梗概多气" 风格的典范：
情志真实：直面生死，不回避衰老，却绝不颓唐，展现出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的刚健精神，突破了汉代文人 "为赋而赋" 的虚伪文风。
思想深刻：融合道家生死观与儒家进取精神，既承认 "神龟犹有竟时" 的自然规律，又高扬 "壮心不已" 的主观能动性，形成独特的辩证生命哲学。
文风刚健：语言质朴无华却掷地有声，如 "老骥伏枥" 四句，笔力遒劲，韵律沉雄，尽显 "慷慨悲凉" 的英雄本色，与汉赋的华丽堆砌形成鲜明对比。
2. 《龟虽寿》在文学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
文体突破：继承汉乐府 "感于哀乐，缘事而发" 传统，融入个人情志与哲理思考，开创 "抒情言志型" 乐府诗新风，为魏晋咏怀诗发展开辟道路。
题材创新：中国文学史上首部正面抒写老年情怀的杰作，突破了 "诗言志" 限于青年理想的传统，拓展了诗歌表现领域，使暮年壮志成为后世文学的重要母题。
思想解放：打破汉武帝 "独尊儒术" 以来的思想禁锢，挑战董仲舒 "天人感应" 的宿命论，提出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的积极养生观，体现了建安时期 "人的觉醒"。
四、生命与哲学境界：生命辩证法的诗意表达
《龟虽寿》的终极价值在于其深刻的哲学思考，构建了一个 "有限与无限" 的辩证体系：
1. 对生命有限性的清醒认知
诗人以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四句，承认生命必然终结的客观规律，展现出一种超越时代的理性精神。这种对死亡的坦然接受，不是消极悲观，而是积极超越的前提。
2. 对精神不朽的执着追求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成为千古名句，展现了曹操 "生命有限而壮志无穷" 的核心信念。这种 "不已" 精神，突破了儒家 "五十而知天命" 的传统，树立了一种 "烈士精神"—— 即使在暮年，依然保持对理想的执着追求，让有限生命焕发无限光彩。
3. 天人关系的辩证思考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是全诗的思想精华，体现了曹操独特的生命哲学：既尊重自然规律（"不但在天"），又强调主观能动性（"可得永年"）。这种辩证思维，与《黄帝内经》"法于阴阳，和于术数" 的养生理念相通，是对汉代 "宿命论" 的有力反驳，闪烁着朴素唯物主义的思想光芒。
五、建安风骨与后世影响：文学长河中的精神灯塔
《龟虽寿》作为建安文学的代表作，其影响超越了时代：
对建安七子的引领：以 "慷慨悲凉、刚健有力" 的文风影响了孔融、陈琳等人，形成了建安文学的主流风格，共同开创了中国文学的黄金时代。
对后世诗人的启发：陶渊明的田园诗中能看到对生命本真的追求与建安风骨的精神共鸣；李白 "长风破浪会有时" 的豪情，延续了曹操 "壮心不已" 的进取之志；苏轼 "老夫聊发少年狂" 的旷达，也可追溯至此。
文化精神的塑造："老骥伏枥""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等名句已融入中华民族的精神血脉，成为表达" 老有所为 ""自强不息" 的文化符号，激励着一代代中国人在有限生命中追求无限价值。
穿越千年的生命智慧
《龟虽寿》的永恒魅力，在于它不仅是一首诗，更是一种人生态度的宣言，一种生命智慧的结晶。在五十六字的有限篇幅中，曹操构建了一个无限的精神空间，将个体生命置于宇宙大化中思考，既承认自然规律的不可抗拒，又肯定人的主观能动性，实现了对生死的哲学超越。
毛泽东曾评价曹操的诗文 "极为本色，直抒胸臆，豁达通脱"，《龟虽寿》正是这一评价的完美注脚。
在当今浮躁的时代，重读这首诗，我们仍能感受到那份穿越千年的生命激情与哲学智慧，领悟到真正的英雄主义不仅在于征服世界，更在于如何面对有限的生命，依然保持 "壮心不已" 的精神追求。
《龟虽寿》告诉我们：生命的长短或许有定数，但生命的价值与意义，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