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晚成 山高水长 追忆恩师南荣 一位把人生写成诗 画作山河的艺术家
更新时间:2025-12-22 11:09 浏览量:2
一年前的今天,一位将半生献给新闻事业、晚年又以画笔震撼画坛的艺术家——南荣先生,悄然离开了我们。他的一生,仿佛一幅徐徐展开的山水长卷:前半程以新闻之笔记录时代变迁,后半程以艺术之墨挥洒心中万千气象。他低调、深厚、勤勉,直到晚年,许多人才惊觉,这位熟悉的新闻前辈,竟也是一位在美术领域深耕不辍的大家。今天,我们刊发其学生陆铁男的深情回忆,共同走进南荣先生如山水般辽阔的一生。
画家南荣
大器晚成 山高水长
——怀念我的恩师南荣
今天,是恩师南荣老师离开我们一周年的日子。窗外的阳光,一如四十多年前那个在黑龙江合江地区第一次见到他的午后——明亮、温暖,带着黑土地特有的希望。
恩师南荣与师母合影留念
那时的我,是个高中毕业回乡务农的农民通讯员,对文字怀着敬畏又懵懂的向往。而南荣老师,是黑龙江日报社驻合江地区记者站的记者,是“省里来的大记者”。他却从无架子,总是一身风尘,蹲在田埂边、坐在炕头上,听农民唠家常,从最朴实的生活里打捞新闻的“活鱼”。他教我如何提问,如何结构文章,如何让文字既有泥土的厚重,又能飞向远方。他的鼓励,像春天第一场润透黑土的雨,无声却滋养了一颗渴望生长的种子。
后来,我外出求学、工作,人生几经辗转。南荣老师也调至省城,历任总编室主任、《致富信息报》社长总编辑,在新闻战线深耕三十余载。在我心中,他始终是那位严谨宽厚、令人敬仰的新闻前辈。我竟从未深想,在“记者”“总编”这些身份之前,他首先是哈尔滨艺术学院美术系的毕业生,他的艺术灵魂,从未沉睡。
直到前些年,我从国内外画展的新闻中,屡次看到“南荣”这个名字与金奖、荣誉相连,方才恍然惊觉。原来,我那退休的恩师,正以沉默而磅礴的姿态,在另一座高峰上攀登。朋友告诉我,退休后的老师,终于重拾画笔,如鱼归海,终日伏案,将毕生的阅历、观察与哲思,尽数倾注于宣纸之上。
2023年夏,在山东青岛,我见到了阔别二十余年的老师和师母。二老精神矍铄,谈笑风生。时光仿佛瞬间倒流——我眼前浮现出在哈尔滨求学的日子,每逢假期便“赖”在老师家,师母总是笑盈盈地端出热气腾腾的饭菜,那滋味,是此生难忘的“家”的味道。临别,老师赠我一本厚重的画册——《21世纪有影响力画家个案研究——南荣》。捧在手中,仿佛捧着他浓缩的艺术人生。
展开画册,一个雄浑与细腻交织、传统与时代共鸣的艺术世界,豁然洞开。我才真正懂得,何为“大器晚成”,何为“全面发展”。
他的山水,是北国的魂魄与时代的呼吸。
《涛声依旧》中,李白的诗魂化作了穿越时空的飞瀑,轰鸣着千年的豪情;《啊,黄河——母亲河》则吞吐天地,波澜壮阔,令人胸襟豁然开朗。他的山石,厚重坚实,充满内在生命力;他的云烟,流淌变幻,营造出“乱云飞渡仍从容”的深邃意境。正如好友刘泽源先生所言:“走入他的画境,如步圣地,可听流水,可闻鸟鸣,在雄浑与幽深中得大自在。”
他的人物,是时代的烙印与人间的温情。
他笔下的伟人,如邓小平同志,融于山河松云之中,庄严而亲切,是人物与山水精神的完美合一。而他描绘的普通人,更见功力与深情。《奶奶上长城了》中那位朝鲜族老妪,满面风霜却眼含笑意,一个时代对幸福的向往与抵达,尽在这凝望之中。为徐悲鸿夫人廖静文女士所作的肖像,背景寒梅傲雪,人物温雅从容,一代文化守护者的风骨,跃然纸上。
他的艺术疆域远不止于此。
他是哈尔滨冰雕雪塑的开创者之一;他的雕塑被纪念馆永久收藏;他的作品远渡重洋,被韩国国家碑林院珍藏;他创作的《安重根》连环画,成为记录历史、沟通文化的重要桥梁……从新闻到艺术,从雕塑到绘画,从龙江到世界,他走得宽广而坚实。
著名雕塑家潘绍棠先生称其为 “一位全面发展的艺术家” ,此言精准。这份“全面”,源于黑土地与朝鲜族乡村给予他的质朴与刚毅;源于三十年新闻生涯锤炼出的洞察与担当;更源于晚年那份“不虚度此生”的执着,将一生所爱、所思、所悟,全然淬炼于笔端。
画为心印,人如其艺。
南荣老师的画,磅礴处见其胸襟,精微处显其性情。他的一生,仿佛一场静默而丰饶的远征:前半生以新闻之笔“师造化”,记录人间烟火、时代层峦;后半生以艺术之墨“得心源”,挥洒心中万千气象。两者交融,终成其大。
恩师已去,艺道长存。
他留下的,不止是悬挂于展厅或被珍藏于库房的作品,更是一种活着的态度——无论身处何境,永不放弃对美的追寻、对专业的敬畏、对生命的热爱。那是一种 “苍龙日暮还行雨,老树春深更著花” 的生命能量。
合上画册,窗外依旧阳光明媚。
南荣老师,您笔下的溪山依旧清幽,云烟依旧浩荡,黄河依旧奔流。而您,也如您画中那巍峨的山、长青的松,永远屹立在我们这些学生的记忆里,成为指引我们前行的一座精神峰峦。
山高水长,师恩永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