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艺术史》81 ：乌尔宾诺宫廷如何达成多方面平衡？

更新时间：2025-09-16 16:38  浏览量：1

1、费德里科公爵作为乌尔宾诺领主，他曾在“欢乐宫”接受教育，不仅具备文艺复兴领袖的修养与艺术鉴赏力，更有“人类的敏锐感觉”——韦斯帕西亚诺在传记中多次赞赏他的宽宏大度、勇于作为，既以伟大指挥官身份获教皇封爵、英王授勋，又能放下身段与臣民平等交往：允许市民随时求见，在街心、市场与民众交流，书斋中珍藏书籍却不疏离大众。这种“贵族气度与平民亲和”的平衡，为乌尔宾诺宫廷的整体平衡奠定了人格基石，让“和谐与秩序”不仅是理念，更成为日常行事的准则。

2、费德里科选中打造公爵的三位艺术家是皮埃罗·德拉·弗朗切斯卡、弗朗切斯科·劳拉纳、弗朗切斯科·迪·乔尔乔·马蒂尼，这三位艺术家是15世纪最“沉着、自信、平衡”的艺术家——他们的风格不偏激、不浮夸，恰好契合乌尔宾诺追求“和谐秩序”的需求。皮埃罗擅长融合不同画派优势，劳拉纳精通古典建筑韵律，弗朗切斯科则兼具实用与美学思维。三位艺术家的协作，避免了单一风格的局限，让公爵府从设计到落成，始终围绕“平衡”展开，既体现文艺复兴的创新，又保留对传统秩序的尊重，成为宫廷平衡理念的空间载体。

图3-46 乌尔宾诺公爵府庭院。

图3-47 乌尔宾诺公爵府书房。

图3-48 乌尔宾诺公爵府大厅。

3、皮埃罗的《慈悲圣母》这幅1445年受命创作的作品，完美融合了佛罗伦萨画派的核心技法：勃鲁奈勒斯契的透视法构建空间秩序，马萨乔的立体感塑造人物实体，多那太罗的现实主义赋予场景温度，却无任何元素显得突兀。圣母的斗篷与金色圆形弧架呼应，如圆顶般包容信仰者，她“美丽而不妩媚”，既有时代真实感，又具永恒庄重感——既不像哥特艺术那样脱离现实，也不似过度写实那般琐碎，实现了“信仰符号与人间温情”“技法融合与风格统一”的双重平衡，让圣塞波尔克罗居民感受到安全与神圣的和谐。

图3-49 皮埃罗·德拉·弗朗切斯卡作《慈悲圣母》，约1462年，木板画，273×325厘米，祭坛画细部，圣塞波尔克罗市政厅。

4、乌尔宾诺公爵府的建筑设计兼顾“防御需求与生活美学”“宫廷私密与市民共享”：山壁一侧易受攻击，建筑师设低棱堡强化防御，却用一排拱阳台柔化粗糙轮廓，让晨光与山影透过阳台洒入室内，实现“防御”与“美观”的平衡；城市一侧则通过平坦墙壁、几何凹龛与附近房屋衔接，形成小广场，供市民举办庆典，打破“宫廷与市民”的隔阂。室内更以“光明通透”为核心，雕花门道与圆形拱门连接穹隆过道，厅室比例协调且直接相通，无阴暗通道，让人“从光明走向光明”，体现“实用功能与精神愉悦”的平衡。

5、因卡斯蒂利奥内《廷臣》闻名的乌尔宾诺廷臣，有着精准的修养平衡标准：既要教养有素、风度翩翩，精通历史、哲学、音乐、艺术，懂鉴赏书籍、珠宝等珍品；又要“视之淡漠”——不故意卖弄才华，不沉溺于物质喜好。这种“多才多艺与低调谦和”的平衡，避免了两种极端：既不因无知显得粗鄙，也不因炫耀失去风度。廷臣的形象恰是乌尔宾诺宫廷“平衡理念”在人身上的体现，让“理想人格”成为可践行的生活方式，而非遥不可及的口号。

6、“乌尔宾诺特色”艺术，这类与蒙泰费尔特罗家族相关的作品，如皮埃罗的《费德里科公爵暨妻巴蒂斯塔·斯福扎双联像》，既真实刻画公爵夫妇的形象（不刻意美化，保留人物本色），又略带“粉饰味”的庄重感，却从不歪曲事实；画屏背面描绘的凯旋战车，飞驰在熟悉的沟谷山冈上，既称颂费德里科的军事成就，又展现夫妇的家庭温情，实现“战争荣耀与生活温情”的平衡。画面的明朗背景、坚定线条、清晰人物，让“真实感”与“颂扬感”和谐共存，既不因真实显得平淡，也不因颂扬显得虚假。

图3-50和图3-51 皮埃罗·德拉·弗朗切斯卡作《巴蒂斯塔·斯福扎》和《费德里科·达·蒙泰费尔特罗》，约1472年，木板双联画，47×33厘米，佛罗伦萨乌菲齐美术馆。

图3-52 弗朗切斯科·劳拉纳作《巴蒂斯塔·斯福扎》，约1474年，大理石，高50厘米，佛罗伦萨巴杰罗博物馆。

7、在人和艺术的共同努力下，乌尔宾诺将“平衡”从理念转化为具体实践：费德里科的人格平衡奠定社会氛围，艺术家的创作平衡推动艺术成熟，建筑的空间平衡融合功能与人文，廷臣的修养平衡塑造理想人格。这种全方位的平衡，让文艺复兴社会向“古典人性理想”稳步推进——不再追求单一的“创新”或“传统”，而是在二者间找支点；不再割裂“艺术”与“生活”，而是让杰出艺术成为现实生活的映照。乌尔宾诺的实践，为文艺复兴留下了“平衡即美的典范”，证明和谐秩序才是艺术与生活的最高追求之一。